宁清净彻彻底底懂得了他的刀。

“对你，何须一剑！”

小颜慢步走了过来，握剑的手臂一抖，手臂的力量通过剑柄迅速传达剑身，整个长剑疯狂的颤抖起来，那并非恐惧而是兴奋，压得剑尖朝后倒去，坚韧的精铁成了柔软的布条，不仅剑尖柔软了，还带着半截剑身一起往后倒去。

她走到的时候，手中的长剑已然成了半轮新月。

见到小颜手中那残缺的半轮新月，人子正要开口劝她不要过于自信，转念一想若宁清净真的赢了，这能当成安抚小颜的借口。

在她犹豫间，这轮新月抵达了宁清净跟前。

少年没有多余的动作。

他平静的看着小颜。

平静的看着菜板上的菜。

平静的看着雪地里的自己。

他抬起刀。

赫然成了一个屠夫。

然后砍下。

在即将与刀锋接触的瞬间，长剑突然静止了下来，小颜察觉出不对，这并非因为宁清净有多大的力气，而是她手中的长剑便开始抗拒起来，一点点自己停下了颤抖，短暂的感知过后，她发现那是一种恐惧。

她的剑恐惧，她可没有恐惧，甚至因为剑的恐惧更加羞耻愤怒，趁着只是剑身恐惧，剑尖托起的新月还未抵达的时候，她朝着劈下的沉鱼，狠狠把长剑往上一提！

剑上半轮新月被她强行甩到沉鱼的刀锋下。

甩到了菜板上。

甩到了雪山下。

有如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有如惊恐万状的自己。

当记忆有了生命，宁清净眼中平静不在，闪过一丝挣扎。

瞬息之后他分清那是小颜剑上的新月。

他又化身成了屠夫，挥起屠刀一刀砍在新月上！

新月被小颜在刀下死死抵住，在刀下惊恐，然后挣扎。

接着一刀两断。

两瓣月弧还有些气息，挣扎着从沉鱼两侧飞出，宁清净刀刃停在小颜破碎的剑柄前。

人子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开口，哪怕完整的一式新月面对这一刀也不会有别的结果。

“不通武道，刀意却达到了如此境界。”说着她快步上前捡起两块纷飞的剑刃，目光从剑刃的断口处扫过，隐隐还能感受到剑刃残留的恐惧。

她的语气里有惊讶可没有夸赞，宁清净赢了也开心不起来，他虽然彻底懂了这屠夫意，但发现自己当面对某些事物时，做不到像屠夫那般淡漠。

那在面对那些事物时，他便不可能完完整整的将其宣泄出来。看起来，他只能期盼自己永远分得清楚，永远不会遇到让自己犹豫的敌人。

人子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侍女，转头望着宁清净，摇了摇头说道：“你出一刀，她出半剑，你用刀意，她不曾用剑意，你虽胜，但胜之不武。”

宁清净从屠夫意中挣脱出来，从话中听出了她的意思，他不可能不给她这个面子，他作揖表示歉意，微微弯身时，又看到了春凌手中的剑光。

他的眼神阴寒刺骨。

短剑挣扎着从指尖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