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恐惧还在，所以他死死抓着软灵，如果有个人和他一起这份恐惧当然会少去不少。

季话近乎疯狂的去试图止住软灵的退意，他说：“这一辈子可能就这一次，遇到了又错过岂不遭天谴？不争那还修什么行？再赌一次！赌赢了从此你我鱼跃龙门！”

“要的不多，一点就好，一点就好！”

沉默很久之后，软灵已经忘记了心还在嗓子眼，也忘记了手臂上的疼痛，眼里炽热的火焰在少年的背影上燃烧，问道：“你要怎么赌？”

季话松开软灵的手臂，看向宁清净说道：“跟着他，看着他，了解他，再吃掉他。”

他收剑也收掉少年腿上的山石，说道：“毕竟我们此时所看见的，只是他身上的一片肉。”

从跌倒开始，宁清净就在不停的挣扎着，他知道结果只会是他扭断自己的腰或是力竭到扭不动，他很早就知道了这个事实，是在停止闷哼开始，知道但是不想接受，此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腿不再是座小山了，突然就不想挣扎了，静静听着身后的两人走来。

对于仙人的厌恶在这一刻达到了极点，宁清净知道自己会看到什么样一双眼睛，那修行者在先前似乎已经放弃了试探与激怒自己的举动，随意的镇压与最先前的平淡更加符合，他的心态发生了转变。

而他本身，似乎彻底把与他自身与自己这种不曾入修行的人分了开来。

宁清净不知道是否所有修行者都是这般，至少另一位修行者仍然保留着一种与人的共通。

他试图去思考那修行者接下来会做些什么，在那修行者得出某种结论之后，若是那修行者仍然保持着这样的随意，那么自己大概还是会被当成蚂蚁一般耍弄欺辱。

重点在于若不摆脱这位仙人，可能还要牵连母亲，还要牵连其他人。当然不可能让其他人一起跟着割肉，再说其他人可没有什么救命之恩需要还。

宁清净还没想仔细怎么摆脱他，但他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幸好他已经把救命的恩情还了，那么做起事来就不会有什么犹豫。

季话已经走到了跟前，软灵将他从地上扶起来，他本来满脸的浑噩茫然，看到季话双眼的一瞬间又变成了来不及改换的苦恼。

自始至终，季话都不曾在他面前隐藏什么情绪，毕竟他不曾通窍，这是件很没必要的事，此刻也一样，季话看着宁清净，眼里却并非宁清净所想的那般淡漠。

相反，他更加炽热。

宁清净苦苦的看着他。

你的心态又变了。

因为什么？

难道是那片肉？

怎么可能是因为那片肉？

那是我的肉。

我会不知道？

你真看出什么来了？

那片肉上有什么？

我身上有什么？

苦想的恍惚间，他听到软灵的说话声。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看看这一脚绊的。”她说着走到前头挡住了季话，用抬起手，用手臂上那昂贵精致的布料擦拭着宁清净脸上的鲜血，“我们不着急走，这里我们也就认识你了，你多辛苦辛苦，好不好带我们四处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