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竹还稍差一些,伏流火和阿宓却是已经亲眼见过原身昔日经历,真切地感受了一遍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说是与原身合二为一都不为过。起初二人的动作还略有迟缓僵硬,可渐渐熟悉下来,倒也能在白臻的攻势下抵挡一段时间。
谢玉昭始终安静沉默,待将八枚钢针全部从陆衷体内取出后,正欲加入战局,却见陆衷疼得呲牙,哆哆嗦嗦地从袖囊中掏出一个皱皱巴巴的符箓。
他努力地想要压榨体内最后一滴可怜的魔气催动这枚传送符,好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被谢玉昭打断:“急什么?”
陆衷顿住。
却见她敛了一贯的笑,语气毫无起伏:“他把你打成这样,这笔账就这么算了?”
持剑替他二人不断挡去纷杂余波的少寂闻言也分神瞥了她一眼。
陆衷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结果扯到破碎的经脉,疼得又吸了一口冷气,然而又被疼得再吸了口气,这样反复循环了几遍之后,他狰狞着脸,青筋毕露。
好不容易压下钻心的疼痛,他颤颤巍巍,连话都说不利索,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
“...姐...那可是...化神啊...”
后半句因为太疼,被一股脑压在了嗓子眼。
不然呢?除了算了还能怎样?他们六个加一起都不够人一个打的!
若是有一副健康的肉体,只怕他都要跳起来质疑她——
简直夭寿,你为什么也这么狂啊?小小金丹竟敢在化神面前装比?!
“你也知道他是化神啊?”谢玉昭抬起眼,神色莫测地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当他是个六岁小孩呢。”
陆衷被她的阴阳怪气说的哑口无言,有点委屈。
他这样都是为了谁?
“所以说,”谢玉昭扭头望向空中不断穿梭在浓稠魔气中的三人,声音淡淡:“化神又如何?你不曾惧过,我又有什么不敢的?”
像他们这般年岁,本就是最为冲动、做事最不考虑后果的。
少年人汹涌澎湃的意气面前,纵有世间万难,仍无所畏惧,一往直前。
若是年长者于此,定要笑他们不自量力,又愚蠢可怜。
可人若是只一味秉持所谓“清醒”,那才是真正的可怜。
“......”
陆衷心中还未酝酿成型的委屈便又化作成一滩柔软的感动。
“更何况...”
少女的视线滑过遥远天际,捕捉到那抹虚幻飞驰而来的身影,声音中带了些幸灾乐祸:“我又没说这账要我们亲自算——”
“来找他麻烦的人,这不就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