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倒还好,可干脆一问三不知装作失忆,可两个人一起失忆就太古怪了吧?!
以修真界目前的认知来看,性情大变判若两人的唯一解释就是被夺舍了,而夺舍这种逆天之术一向是被全修真界所禁止的歪门邪道,一旦被发现…
想到这里,伏流火也不禁打了个哆嗦,他哭丧着脸:“…所以说姑奶奶,求求你别乌鸦嘴了啊…”
谢玉昭同样心神不定地蹙紧了眉。
按照之前得出的结论,她大概率是那个魂灯灭了的裴师叔,这张脸绝对是有辨识度的,如此大摇大摆去摆摊,一旦被认出来那可怎么办?
不行!塔罗牌是不能再摆下去了!
她当即便要调转方向,然而却听到前方突兀地传来一道欣喜的少年声音:“裴师叔!你果真还活着!!”
谢玉昭心跳都停了。
阿宓和伏流火也是身体一顿,下意识看向谢玉昭。
谢玉昭僵着脸缓缓抬头向那声音的主人望去,心中的腹稿飞快地打了八十个版本,然而却见到一名身着碧蓝色衣衫、腰间别着一管长笛的少年背对着他们,兴高采烈地对不远处蹲在地上的少女挥了挥手,语气是藏不住的兴奋与欣喜:“我终于找到你了!!”
被吓成雕塑的三个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角落处,身着靛蓝色长裙的乌发少女一脸茫然,她身着衣裙与那少年的除却颜色不同,款式与花纹却是毫无二致。
在那少女身前还铺着张油布,一把泛着泠泠银辉的柳琴置于其上,旁边还竖了一个木牌,上有“卖琴葬父”四个大字。
果不其然,少年看到旁边立着的木牌,语气哽咽,不知说什么才好:“裴师叔…你有难大可来寻我,这把绿绮费了师叔这样多的心血,怎可当出?都怪我无能,才叫师叔如此这般…我、我马上就带师叔回宗门!伯父的事情我会解决的!”
说罢,他便伸出手来,抽泣着想要拉起他心心念念的裴师叔。
裴文竹微一侧身躲过了那只手,她生了张清丽绝尘的脸,即便是蹙起眉依旧清冷动人,然而那双泛着碧色的眼眸却怯生生地看着那声泪俱下的少年,十足惹人怜爱。
半晌,她缓缓开口:“滚,你谁?”
少年一怔,眼泪颤巍巍地挂在脸上,悲痛欲绝:“…师叔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阿时啊…怎么、怎么会这样?!不行,我要传讯给师尊!”
谢玉昭回过神来,她心中警铃大作,眼看事情就要败露,一个箭步冲上去猛地抱住裴文竹,比那少年哭得更惨:“阿姐!原来你在这里!你为救爹爹已经失去了记忆,我怎么舍得让你把你的琴也给卖掉?!”
裴文竹怔在原地,她伸出手下意识想要把扑过来的陌生少女推开,便听到脑海里传来她的声音:【这人是你原身同门,不能让他发现异样。】
她精准的捕捉到了“原身”二字,心中一动,于是那双伸出的手硬生生地再伸长了点,反手还住谢玉昭,声音带了些怯意:“小妹!”
伏流火面无表情地与阿宓传音道:【看到了吗?她当初就是这么骗我的。】
阿宓:“……”
崔时本已擦干了眼泪,此刻听到了谢玉昭的一番话,眼眸又是水光盈莹:“什么?师叔你失忆了?”
谢玉昭逼自己挤出两滴泪,扭过头柔弱地垂泪道:“…前些日子阿姐受了重伤,被我爹遇到带了回来,可天不遂人愿,我爹的仇家此时打上门来,阿姐为了救我爹,拖着病体与那贼人大战,贼人虽被打跑了,可爹爹却一口气没上来,连带着阿姐也…也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阿宓忍不住吐槽道:【好离谱的狗血文…智力正常的人都不会相信吧?】
“什么…”崔时目光呆滞,失魂落魄地退后一步,口中喃喃着:“怎么会这样…”
阿宓:【…当我没说。】
谢玉昭拿袖子擦了擦泪,伤怀道:“这位道友,阿姐重病未愈,还得静养,此刻不宜与外人接触,我要先把她带回去了,失礼了。”
崔时魂不守舍的点点头,双眼无神,脑海中只有几个大字来回循环:
好不容易让裴师叔记住了自己的名字,可是她却失忆了…
谢玉昭趁机手忙脚乱地招呼一边看戏的两人带着那把绿绮和裴文竹匆忙离去,直到几人身影消失在一处小巷他才猛地反应过来:
不对!他怎么能算外人?他与裴师叔同出一门,自是亲密无间的一家人!而且失忆这么大的事儿,再怎么说也是由他带回宗门医治才对!怎能任由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将师叔带走?
他抽噎着想要追上去找那陌生少女好好理论一番,可几人已经跑地无影无踪,连地上的油布都顺道卷走了,犹如蝗虫过境。
他默默流泪半晌,才突然意识到被自己忽视的某个细节。
方才那名陌生的黑衣少女也便罢了,可与她一同而来的二人…那不是昆仑山的伏流火和阿宓吗?!
崔时猛地回过神来。
裴师叔怎么会和昆仑山的人搅和在一起?那对剑修师兄妹素来狡诈残忍,裴师叔现在还失去了记忆,在他们手上绝对讨不着好!他修为太低,得快点告诉别的师叔们来解救裴师叔才是!
否则裴师叔的魂灯很快就要再灭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