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昭大惊,一个哆嗦,手中的茶盏发出瓷器碰撞的脆响。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高深莫测地笑道:“不错,大师兄,我正是阿宓。”
“……”居然猜中了!什么狗屎运啊!见她精准说出“阿宓”这个名字,伏流火暗暗松了一口气,另一个疑惑却涌现出来:“小师妹,那你方才怎么唤我伏道友而不是大师兄呢?”他试探性问道:“我们...在宗门内的关系不融洽吗?”
谢玉昭心说我怎么知道,但她已然想好了对策,不疾不徐地笑道:“怎会?只是此处乃仙魔交界地带,鱼龙混杂,你我宗门之外相认,还是不要太过惹眼的好,大师兄不也是这般想的吗?否则方才何故也唤我道友呢?”
伏流火干笑了两声:“正是如此,小师妹聪慧。”
谢天谢地,糊弄过去了。
谢玉昭紧悬的心微微放松,脑海中却兀地冒出疑惑。
不对啊…按照她掌握的情报,伏流火的小师妹阿宓与他同出昆仑剑宗,天生剑骨,在剑道上的天赋碾压同龄人,唯有伏流火能跟她掰掰手腕,可为何她身上并无佩剑呢?且方才踏入这店铺的时候,这里的伙计也说她是法修,而非剑修。
还未等她想明白,就听伏流火微带紧张地开口:“小师妹,那个...你的吊坠呢?”
吊坠?什么吊坠?
谢玉昭有些茫然地低头瞥了眼前襟——交合的黑色衣襟绣着鎏金法纹,别说吊坠了,连一根线头都没有。
什么鬼东西啊?!难道是原本的阿宓应该有的东西,什么能够确认身份的法宝之类的?可她根本不是他的小师妹啊?!开什么玩笑,难不成刚找到目标人物就要掉马了?!
她内心慌的一批,深吸一口气,突然演技大爆发,装模作样地往衣襟内扒拉两下,而后瞪圆了双眼,一脸不难以置信:“…我的吊坠!我的吊坠不见了!!”
“什么?!”伏流火亦是大惊失色,他猛地站起身,语气焦急:“怎么会不见了!”
老天,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不在她身上?!
他急忙上前两步想要一看究竟,却在此时,房门突然被人拉开。
伏流火和谢玉昭同时僵在原地,缓缓回头。
来人是名十八、九岁的少女,身着一袭月白色道袍,琼鼻杏腮,肤若凝脂,眉目间隐隐带着锋锐和傲气,在那十分具有攻击性的瑰丽容颜下,连坠在她胸前流光溢彩的法宝也黯然失色。
她看清屋内情景,暗自心惊——只见那黑衣貌美少女泫然欲泣地双手死死揪着领口,好不可怜!而那白袍男子则是神态狰狞地张着双手,就要欺身而上!
“大胆贼人!”
剑声呼啸而过,眨眼间那少女腰间别着的利剑出鞘飞来,只听一声清脆嗡鸣,长剑便抵在了伏流火的喉间,她冷声道:“光天化日,你竟举止如此孟浪!”
伏流火欲哭无泪,刚要替自己辩解视线就凝在了少女胸前龙纹形态的吊坠之上,他仓惶后退,混混沌沌的大脑突然清明了几分,声音颤抖道:“小、小师妹?!”
而另一旁捂住胸口本该瑟瑟发抖的谢玉昭现在是真的瑟瑟发抖了,她结巴起来,嗓音甚至微微变了调:“阿阿阿阿宓?!”
“……?”
小师妹?阿宓?
少女持剑的手顿了顿,后知后觉打量了一下眼前这登徒子身着的道袍,又不动声色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
好像还挺像的。
她突然想起来到这个世界时,脑海中的那段文字:
【第一幕:
你的名字叫阿宓,是仙界昆仑山金丹期的小师妹,天生剑骨,千百年不遇的剑道奇才。
请谨慎并缓慢地翻开以下几页,因为你没有任何记忆。没错!你是一个失忆人!想不到吧?考验演技的刺激环节第一轮就出现了哦!
未免暴露,请装作仔细阅读的状态,狠狠地演起来吧!芜湖!
本轮任务:
1.劝说众人回到昆仑山。
2.得到裴文竹的紫藤腰佩。
最终任务:找回天命之人的记忆,助其飞升。
(后面全是白纸,慢慢翻吧)】
哦,差点忘了,她现在叫阿宓。
这猥琐男好像还是跟自己一个宗门的?
哈哈,那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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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面面相觑,气氛尴尬凝滞。
伏流火惊觉被耍,他愤怒扭头看向谢玉昭,质问道:“你为何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既然已经掉马,谢玉昭也懒得继续装下去,她摊摊手:“谁让你信我的?”
伏流火被她的不要脸惊呆了:“可你说了你是阿宓!如果不是你大可否认,为什么要耍我?”
“那你呢?”谢玉昭反唇相讥:“你口口声声说认识我,也是你先说的我是你小师妹,现在你小师妹另有其人,你倒是说说我是谁啊?”
这句话踩在了伏流火的命门,他讷讷半晌,脸涨红了也没憋出一句话。
吵架吵赢了的谢玉昭也不再追问自己到底是谁了,懒洋洋地靠在榻上,轻蔑一笑。视线触及到一旁神色恍惚的正牌阿宓,她忽地怔住,脑中涌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不会吧?
她直起身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身量高大的剑修,迟疑着试探道:“伏道友…我听闻仙界有一门术法,威力赫赫,不知道友是否听闻。”
伏流火怪异地瞥她一眼,不明白为何话题转变的这么快,他刚要拿“不知道”打发回去,便听她继续道:“此法充满了杀伐之气,故取一‘杀’字,名为,剧本杀。”
伏流火:?
他呼吸一滞,声音激动到隐约颤抖:“可是那个涵盖甚广,包括了推理、情感、恐怖,有千变万化的绝世精妙术法,剧本杀?!”
果不其然!!
恰在此时,一旁的阿宓神情恍惚,突然开口:“两位道友说的是不是那个因为威力太强,所以需要六人合作才能施展出的剧本杀?”
此言一出,伏流火和谢玉昭二人稍愣了下,纷纷转头看向那个一见面就大秀剑技的少女。
伏流火瞪大了双眼,几乎要喜极而泣:“难、难不成...?”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如你所想。”谢玉昭握上了他的手:“同志,你并非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