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宛如苍穹决堤,无情地倾泻而下,织就一张密不透风的灰幕,将整个世界紧紧包裹。夜空之下,一道道闪电如利剑般撕裂黑暗,将沉寂的大地瞬间点亮,却又在刹那间回归更加深邃的惨白,为这场景平添了几分不可名状的恐怖与不祥。
在这座孤零零矗立于风雨中的庞大别墅内,黑暗如同实体般沉重,吞噬了所有光明与温暖。年仅十四岁的林涛,瘦弱的身躯蜷缩在楼梯的幽暗拐角,仿佛是暴风雨中一叶无助的扁舟,眼中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坚毅与恐惧。他的目光,穿透了四周的黑暗,紧紧锁定在那些围绕在林海涛身旁的人影上。
林海涛,那个曾经意气风发、光芒万丈的男人,此刻却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血迹斑斑,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伴随着痛苦的呻吟,仿佛生命之火正被无情的风雨一点点熄灭。而那些围绕着他的人们,面容扭曲,眼神中没有丝毫同情与怜悯,只有冷漠与决绝,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审判,将人性的阴暗面展露无遗。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绝望,别墅内的每一声喘息、每一道闪电的轰鸣,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场风暴中的悲剧与不公。
大门口,透过闪电照亮房间的一瞬间,林涛看到了令他此生都难以忘记的一幕:母亲姚丽娜,那张温柔的脸庞此刻却笼罩着一层难以言喻的冷漠,被二伯林大伟紧紧牵着手,怀中紧紧抱着尚不谙世事的妹妹林雪依,三人一步步,无声无息地踏出了家门~
那一刻,林涛的心中仿佛被万斤巨石压住,恐惧与不解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紧紧束缚。他没有哭喊,没有挣扎,只是本能地将自己蜷缩得更紧。他听从了父亲的叮嘱,紧紧的咬着自己的手臂,用身体的疼痛来转移心灵的恐惧,不让一丝一毫的声息泄露。
这群陌生的人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记忆里父亲似乎从来没有与这些人有过任何的交集。林涛在晕倒过去之前只是依稀的看清了其中一个人的脸,一个胖乎乎的带着一丝得意笑容的胖脸~田震元。
林涛清楚的记得,田震元似乎朝自己躲藏的地方看了一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揭露自己,只是留下了一个复杂的神情之后,便领着一个像是头领一样的人拖着早已失去知觉的父亲离开了房间。
天边,又一次沉闷的雷鸣轰然炸响,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穿透了林涛脆弱的神经防线。那一刻,他仿佛被无形的恐惧之手紧紧攥住,是惊吓至极的颤抖,还是灵魂深处的震颤,已难以分辨,总之,在那震耳欲聋之后,他的世界归于一片混沌,意识悄然沉入无垠的黑暗。
从那以后,林涛的精神世界崩塌了。他开始变得惧怕黑暗,惧怕闪电,惧怕雷声,更惧怕被许许多多的人围观。
当林涛再次缓缓睁开眼帘,周遭已换了景致,一抹柔和而陌生的光线洒落在简陋却温馨的孤儿院房间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甜香,那是童年的味道,陌生而又熟悉。
床边,站立着一位约莫十岁光景的小女孩,两条乌黑发亮的马尾辫轻轻垂在肩上,随着她转身的动作轻轻摇曳,为她平添了几分灵动与俏皮。她的眼神中闪烁着超越年龄的成熟与冷静,见到林涛苏醒,嘴角微微上扬,吐出的话语简洁而有力:“你醒了。”那语气,既非冷漠也非热情,恰到好处地带着一种孩子特有的酷劲儿。
“我是这里的大姐大,你以后就跟着我混吧,放心,姐姐一定会罩着你的。”女孩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温柔。
在接下来的半年孤儿院时光里,林涛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份承诺的重量。这个自称为“大姐大”的女孩,以她独有的方式,为林涛撑起了一片晴空。她的身影,成了他心中最温暖的避风港,让那些试图靠近的寒风与欺凌,都望而却步。
直到半年后义父来接自己走的那一刻,林涛才知道了女孩的名字——田萌萌。
刘留后面说了什么,林涛完全没有听进去,他似乎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里。
察觉到林涛的失神,刘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理解与默契,他明智地选择了缄默,办公室里短暂的陷入了一片沉默。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直到林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破了这份宁静:“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什么线索吗?”
“三年前她去了一趟暹罗,进了丛林一段时间,然后就秘密的回国了,那以后我们便开始受到了红蝎的疯狂的攻击。”刘留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