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房间中,很难判断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好像不过几个时辰,却也好像过了几日。
也许是看不到希望了吧,被困在这里的武神司马仲也有些死气沉沉的。
冯树生很是奇怪,要说他是在为晋国损失了这一郡之地而伤心却也不像要说是在为自己而忧愁,很明显在这里的武神只是一个分神而已,真的损失在这里,也伤不到他的根本。
就在刚才,终于有修士出手,一举击破了怀柔郡的南门法阵后,武神司马仲才精神一振,竟是开导起这几日?一直犹如槁木死灰的裴昭来。
对于一个将领来说,亲手培养出来的亲兵的意义不异于修士们的本命法宝,冯树生将心比心,觉得裴昭现在这个心丧若死的样子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而且这位裴将军出了名的没有人缘,就算是因为出身问题导致入仕无门的冯树生也对他有所耳闻,如果不是他那无可置疑的忠诚和不知变通的性格让他成为了一个很有利用价值的存在,他早就不知道死上多少次了。
但是现在他又是什么样的处境呢?虽然情有可原,可不出意外的话他会是这场“战争”中唯一吃到败仗的将军,更是失去了自己的亲兵,若是没有其他人的帮助,可以说是彻底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如今他对晋国皇室唯一有用的,也就只有他的忠心了。如果他真的靠着皇家的支持保住了地位,或许以后真的就可以字面意义上的为皇家抛头颅洒热血了吧。
但司马家作为晋国皇室的同时,也是实际上最为强大的世家。而且作为对晋国诸多世家的让步,许多司马家的青年才俊不得不做出“让贤”之举,主动放弃出仕的机会。不知多少怀揣着理想的年轻人只因为姓了司马,反而一生都没有大展宏图的机会。常年混迹于这些怀才不遇的年轻文人之间的冯树生十分清楚,司马家不缺人才。
除非有什么必须由足够忠诚的外姓之人来做的事?
冯树生将手伸入怀中,摸了摸那个来之不易的异界经典,压下了投机之心。
可随即愁绪又占据了他的心怀。
他还是不知要如何应用这经典中的知识。
若说这是治国与做人的理念,又为何能带给他种种玄妙的能力?
若说这是指引全新的修行之道的道典,又为何一点修为都未曾得到?
这时,一个突然靠近的古怪气息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的第一反应觉得那是一个神灵,亲眼见过那罪魁祸首御使神灵与张家的族老战斗的冯树生只当是那祸首终于抽出手来对付自己了,登时头皮发麻,动弹不得。
可随后又发现那气息与神灵想必有些似是而非,还有一个微弱的修士的气息与它在一起,心中稍安,猜想道:“莫不是那破阵的修士受了伤,在手下灵物的保护下正在寻找躲藏修养的地方?”
大阵被破之时,似是有三道不同的光华,其中有一道在打散了那白色军神后转眼就消失了,难不成正是此人?
犹豫了几番,还是放弃了主动打招呼,而是等着对方发现自己。
果然在一片纯白的世界中,唯一没有褪色的这间民房显眼得很,一个身高犹如孩童的古怪灵物搀扶着一个身体被白雾侵蚀的女修靠近了这间屋子,叫门道:“不好意思!可是有哪位高人在此?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不对这里的人知不知道什么是浮屠啊?”
虽然这灵物所说之话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但是冯树生还是听明白了对方是在求救。司马仲也大喜道:“莫不是攻城的那些修士们?冯公子,还请将他们请进来吧,我们现在很需要外界的情报。接下来还请将交涉交给本神来处理吧,冯公子只管做出高深莫测的样子就好。”
冯树生点了点头,让了几步,司马仲便前去打开了房门。
房门才一打开,外面的白雾便有些不安分地涌动起来,只是还是无法靠近这间屋子。
墨扶着进城后状况急剧恶化,甚至开始被白雾侵蚀了的张凌义进入了房间,看到那些白雾似是被过滤了出去一般留在了门外这才松了一口气。
司马仲连忙关上了门,问道:“二位可是攻城的那些修士们的一员?这位女修可是在破阵时受伤了?”
墨把昏迷的张凌义放在了一把椅子上,舒了一口气,回头看着眼前这个品级高出自己不少的神灵道:“严格来说也不算,破阵的就三个人。这位女修是张家人,靠着一个没消失的地标就能认出这郡中方位,所以才叫她帮我们带路来着。一路上她精神一直不太好,我们也不知原因,谁曾想才进了这城就成了这个样子。多谢上神出手相助了。”
司马仲伸手扶起想要屈身行礼的墨,说道:“应该是我要谢谢你们才对,谢谢你们不顾自身危险前来铲除邪魔。而且真要道谢,也不应感谢我,而是应该感谢这位高人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