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不决的麦昀晔,又在屋子外故意等待了一会儿才按响了门铃。可等到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最关注的并不是给他开门的人,而是径直地望向餐桌。可看见餐桌上依旧摆满了还没怎么动筷子的菜,他的内心便咯噔一下:全完了!
开门的是一位中年阿姨,是麦昀晔的师娘——余医生。
“师娘!”年近不惑之年的麦昀晔,在师父师娘面前,依旧像一个孩子似的,毕恭毕敬的打招呼。只不过现在他脸上的表情,面如死灰一般。
“麦警官来了,快进快进。”余师娘说道。
踏过门槛,就是来自两人无限轮番反复刻意的关心呵护,但是他,依旧是如壮士断腕一样坚决地迈了进去。
“来了就坐,吃饭没?没吃饭坐下一起吃。”说话的是屋子的主人戴正临。
“好嘞!”他可不敢拒绝,就算是到了再吃一口就撑死的地步,他也不会拒绝,因为拒绝之后会再有无数个麻烦事砸向他。
“刚从支队里面出来,也没给师父师娘带点什么。”麦昀晔刚坐下就说。
“其实也不用了,拿过来的东西储物间堆满了,有的又用不上,浪费。”余师娘拿过碗筷递给麦昀晔。
“这些都是老祖宗的传统美德,用不用是你的事,去别人家做客空手去那和要债打邪的有什么区别?”戴师傅说话的声音很是严肃。
他正严厉批评余医生,而被夹在中间的麦昀晔,此刻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小麦最近忙不忙啊?”余师娘转换了话题。
“还行,就那样。”
“小麦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哪有什么事情啊!我过来就像是和师父师娘聊聊天,也好久没过来探望二老了。”在师父师娘跟前,他像极了不知所措的孩子。
有的时候,在师父师娘跟前他并不是一直像一个瘪三,而是只要他少说话,对方才能少说话。
“你不是认识一个好的装修师傅吗?找时间叫到我家来,厨房最近返潮,角落的墙皮都掉下来了好多,想麻烦你帮我们联系联系装修师傅。”余师娘说道。
“不麻烦!”麦昀晔连忙摇头,“其实明天就能找,听说那位师傅他最近不忙!”
“明天可以,明天家里面有人!”
“那我吃完饭就帮忙联系。”
“咳咳!不着急的。”戴正临突然说道。
头顶的吊灯被风吹得有些晃悠,昏黄的灯光将三人的影子拧得来回摇晃,他们紧贴之后分开,逃走之后拥抱。
“你现在还待在崔东支队里吗?”余师娘突然又问。
麦昀晔捣鼓着碗里的饭,自顾自地点点头。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
“不是我说你,麦昀晔?”戴正临突然就开始了他的吟唱,整的麦昀晔猝不及防,“都年近四十的人,怎么还和别人十七八的年轻人一样。”
“我心里其实也有打算了。”麦昀晔喃喃道。
“什么打算?你自己说,你是不是每次都这样和我们说,然后还什么保证,什么发誓。到最后,还不是那样我行我素,浑浑噩噩的待在那个地皮是50年前的崔东镇事管所?”戴师傅又在批评他最得力的徒弟,“这些都是老生常谈的问题,我也不是故意要批评你,喊你骂你,那是因为我得对得起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