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是怎么了?”雪枝忧心忡忡地问。
清仪摆了摆手,整个人脱力地靠在雪枝身上:“回去吧。”
雪枝也不敢再多问,连忙将清仪带了回去。
躺在云舒院的床上,清仪的心似被万千蚁虫撕咬般痛苦,一阵阵悲凉填满了胸腔。
这江府似个吞人的恶兽一般,吞噬了她的母亲。所以母亲也是觉察到不对,才会在临死前将她送进宫吗?
上一世她竟从头到尾都未曾发觉此事,她甚至还内疚,是因为生她,才让母亲落下病根,却不想竟是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脚。
就这样睁着眼到天亮,听见门外的响动,清仪眯了眯眼睛,让雪枝传了秦嬷嬷进来。
她昨日想了一夜,月姨娘的话不能全信,不过凡事只要出手便一定会留下痕迹,她需要去查证清楚。
若真如月姨娘所说,这府里每一个对母亲下手之人,她都会一一报复回去,让她们悔不当初。
秦嬷嬷见清仪眼下乌黑,神色恹恹,连忙上前关切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清仪摇了摇头,她还穿着寝衣,只披了件外袍,拉着秦嬷嬷在软凳上坐下,转头对雪枝道:“雪枝你去门外守着,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放进来。”
雪枝应了是,转身出了内室。
秦嬷嬷见清仪这般,也知道是出了大事,关切的握住清仪的手:“小姐是有什么话要说?”
“母亲去时,我年纪尚小,有许多事都不清楚。我且怀疑母亲的病有些蹊跷,嬷嬷是一直伺候在母亲身边的,当年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清仪尽量让自己声音平和些,但还是忍不住声音颤抖。
秦嬷嬷闻言连忙正色起来,细细回忆一番,才开口:“夫人还是姑娘时身子一直都是极好的,生大少爷时也没受多少罪。只是后来怀小姐你时,在将军那处受了不少气,将军一直疑心……疑心夫人同宫里那位有旧情……”
“你说什么?”清仪听到此处,顿时站起身来,打断了秦嬷嬷。
清仪出生时父亲和母亲便已经是一对怨偶,她也不得父亲喜爱,原来是因此吗?那到底……
秦嬷嬷看出清仪的惊愕,连忙拉住清仪,继续说道:“但夫人自然是清清白白,当年也不知是谁传出风言风语,说陛下宫宴时单独接见夫人,可老奴是一直陪在夫人身边的,夫人和陛下从未有过逾矩!”
“流言过后,夫人和将军离心,夫人日日将自己关在房中,闭门不出,身子一下便垮了。后来生了小姐您,就更是常年卧床。”秦嬷嬷说着,忍不住掉下泪来。
秦嬷嬷自然不会说谎,这流言定然是有心之人传播,难道是沈氏吗?可她当年还未入府,尚且是个外室,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想着清仪问道:“当年大夫可有说过,母亲她是何病症?”
“大夫只说是忧思成疾,身子亏空。”
这忧思成疾的说法也太笼统了些,清仪又问道:“可有多请几位大夫来看?”
秦嬷嬷摇了摇头:“夫人不愿见人,症状也不凶险,是府中大夫一直调理着的。”
“外祖母她们也不曾派人来看吗?”清仪讶异。
说到这,秦嬷嬷更悲怆了些:“夫人当年为了嫁给将军,推拒了太子妃之位,同娘家闹得极僵,老夫人倒是送了很多珍稀药材来,但不曾指派过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