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抿茶淡笑:“她确实是个蠢笨的,但同她母亲一样,长了一张狐媚的脸,我今日说的话,我瞧着她是听进去了,若是她真起了心思,我助一助她又如何?”
江容瑾却满脸不忿:“三皇子是多么临风玉树的人,母亲就算不愿让江清仪嫁给三皇子,也不该便宜了她,凭她也配?”
沈氏闻言不由多看了江容瑾两眼,劝慰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可若今后三皇子成了事,后宫佳丽三千,哪是什么好去处?”
见江容瑾依旧神色恹恹,又开口道:“再过两月樾王就要回京了,听你父亲的意思,这次圣上是要为樾王择妃。他自幼在你父亲麾下磨炼,到时引荐一二,你嫁过去便是正妃,樾王府族内关系简单,又深得陛下荣宠,这才是千好万好的姻缘呢。”
樾王是陛下亲封的唯一一位异姓王,他父母兄族皆为国战死,满门忠烈,只余下这唯一血脉。
他自幼长于皇宫,成年后又在战场上厮杀出累累功绩,陛下十分器重疼爱,虽年纪轻,但在朝中地位已是举足轻重。
江容瑾听见母亲竟对自己有这般安排,忍不住红了眼眶,有些委屈。她很早便喜欢三皇子,樾王长年戍边,又是个粗鲁的武将,哪里比得上矜贵的三皇子?
沈氏见此也不再劝了,上次她入宫,在皇后娘娘宫中远远瞧见一眼樾王的画像,到时让容瑾见一面樾王,她必然喜欢。
清仪这边回到云舒院便见一个身影鬼鬼祟祟躲在廊下,见她踏进院子,那身影快速奔到清仪跟前。
松枝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发髻倒是梳得很规整,只插着一支银簪子,在清仪面前跪了下去:“给大小姐请安。”
江府是大户人家,除了外院的粗使婆子衣饰略简单些,在后院伺候的丫鬟,何至于如此穷酸?
她从前可是贴身伺候清仪的,那吃穿用度赶得上小官家的小姐,如今这副模样,是为了让清仪心疼。
清仪不说话只往后退了一步,倒是雪枝惊讶开口:“松枝?你是松枝吧?”
见雪枝认出了自己,松枝抬起头来一副涕泪涟涟的模样,好不可怜,可她却没在清仪的脸上看到半分心疼。
“跪在这院中像什么样子,进内堂来吧。”清仪神色淡淡,将人领进了屋。
“你从前也算是个二等丫鬟,如今怎么竟成了杂役丫鬟?”清仪前世未曾问过她此事。
松枝神色有些不自然,捏了捏衣角回话道:“我……犯了些错处,被大夫人贬去做杂役了。”
“那你如今来找我,是有什么话要说?”清仪语气淡淡,听得松枝心里越发没底。
松枝对着清仪重重磕了个头:“求大小姐看在往日情分救救奴婢吧,只要让奴婢回到大小姐身边伺候,奴婢定然为大小姐赴汤蹈火,万所不辞。”
清仪微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人,想来她得了令,一定要留下不可了。
松枝不成,定还有其他人,与其处处防备,不如留下松枝这个“知根知底”的,看看沈氏究竟想做什么。
这番想着,清仪亲自扶了松枝起身,温言笑道:“你是我跟着我长大的,我如何能不怜惜你。”
清仪转头对秦嬷嬷吩咐道:“就让松枝跟知夏和含冬一起做事吧。”
秦嬷嬷闻言心领神会,将松枝带了下去。
“我记得松枝是同你一起入府的,你可知她来历?”见人走远了清仪侧过头去问雪枝。
雪枝伺候清仪多年,今日她也看出来了,松枝恐怕心思不正,忙开口回话道:“是,奴婢确实是跟松枝一同入府,松枝早前也是体面人家的女儿,可惜父母双亡,家中兄长又不成器,败光了家产,将她卖到府中做了奴婢。”
清仪从前年纪小不知这些,松枝又从不提,闻此有些惊讶,转而又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人。多盯着她些就是了,平日也不要为难她。”
又听清仪开口:“至于她的兄长……你托你哥哥查一查。”
雪枝一一应下,便出了屋子去张罗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