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仲趾也皱着眉头,“小妹,这条河里的鱼,是出了名的难抓,又被我们称作灵鱼,没有人比它更灵活。以前大荒年时,村民们放干河水找鱼,结果一条鱼都找不到,都是些壳硬邦邦的小河鱼。”
赵平鹿让哥哥们上岸来,自己双手拿着树杈,一叉一条鱼,半晌时间就两长串鱼了。
“原来这些鱼是专门等着妹妹的,”两兄弟对视一眼,苦笑不得,妹妹这个叉鱼方法也很灵巧,看似叉左边鱼,实则叉右边鱼,依次又反着过来,力气与速度又兼备,捕鱼好手啊!
“我厉害吧,这叫骗鱼术,走了,娘还等着我们仨呢。”赵平鹿傲娇仰起头,又拿起唐紫苏,转身离去。
赵仲趾看到赵平鹿拿着一堆草,还连根带泥的,“妹妹,你抓这些臭草做什么,烹菜不好吃的,又苦又酸,还一股味道。”
“二哥,这是要跟鱼烹制的才好吃,单吃不好吃的。”
赵伯麟龇着嘴说,“我就说嘛,这菜金贵得很,还得要鱼配着它,妹妹你烹菜食好吃,待会大哥帮你打下手。别让娘烹鱼了,娘每次烹得不好吃,味道怪得很。”
一路上兄妹仨絮絮叨叨的,兄妹仨避着点人,偷摸回去,毕竟村里叔啊婶的很多,人多眼杂的。
还是被人瞧见了,“十五姐,你抓来的鱼可不可以分给我们家两条?”
一个五岁,灰头土脸、头发打结、还散发馊臭味的女娃,像是饥狼饿虎恶狠狠盯着鱼,恨不得生啃鱼肉的模样,看得赵平鹿紧皱眉头。
原来是大家子最小的十六丫,三伯娘也太懒惰了,只管生,都不帮闺女打理。十六丫从来没有得罪过她,不过是一条半条鱼,给了也无妨。随手递给她两条,她飞快跑远了,生怕他们反悔。
赵仲趾看着十六丫跑远的身影,“妹妹,三房的人,不是知恩图报的人,个个像极了三伯娘。”
赵平鹿仰起头,看向天空,视线飘向很遥远,“二哥,三房的堂姐堂妹,就只像三伯娘吗?听娘说,三伯娘刚嫁过来时,也是个勤奋的人。你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赵仲趾、赵伯麟满脸不解,看向赵平鹿,问是为什么?
“源头还是在三伯身上,三伯极度懒惰自私,他一点用处都没有。若不是靠着大家子,三房一定是最快妻离子散的门户。一个男子依靠一味贬低女子来突出自己的主导地位,这恰恰证明他是一个十足十的卑鄙小人。每一个女子都是张白纸,丈夫是什么样的,妻子就会变成什么样。”
“我今日说了那么多,就是希望大哥二哥,日后成婚后,对嫂子哪怕做不到两情相悦,做到以诚相待,相敬如宾也是好的。女子本就不容易,孤身一人嫁来全都是外人的家,她又何等伶仃无依。嫁的丈夫若不是依靠,那在这个家还会有她的立足之地吗?”
赵伯麟、赵仲趾陷入深思,看着妹妹挑着鱼身影,突然发现妹妹日后也会嫁与他人,她是不是也如同自己说的那样,孤苦无依呢?
回到青砖小院里,就看到周氏在屋檐下来回踱步,焦躁不安的模样。“娘”一声,她立马绽开笑颜,看到儿女们拿着两大串鱼,笑嗔道“这鱼眼熟得很,像是从哪里见过一样?闺女,这鱼从哪里得来的?”
“娘,我们进屋说”,一家子进屋后,村里的人一直往这边乱瞟,心里还不知道藏什么奸呢。
一盏茶后,赵平鹿拿着三条鱼去大厨房烹制,两个哥哥亦步亦趋跟着她,周氏则去种唐紫苏,赵父去把剩下的鱼放在新鱼池里。
走进厨房,她开始杀鱼去杂,斩掉鱼鳍,鱼肚的黑膜、贴骨血要祛得完整,鱼皮也要瓜瓤丝擦个干净。这些就是大部分鱼类腥味的来源。
用蒜薹水腌入味,过油爆炒,加水快炖,大火收汁。闻得到鲜香味,不见肉腥味,香气飘荡在小院里。
若在以前,她只吃清淡饮食,珍馐肉类是不缺供应的。可现在食材单一,若吃得太清淡了,人就不长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