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表演完毕，纳纳下台，李高粱过去把礼金给了，特意多给了五十文，意在赔付之前弄坏纳纳的衣服。纳纳客气了一番，就鞠躬收下了。别人还好，偏偏小京对纳纳上上下下看个不停，竟觉得特别有眼缘。

李高粱和徐胖子打了招呼，和纳纳告别，就带大家离开了。小京还在一步三回头看个不休，徐胖子脸上堆着笑化身肉墙挡在纳纳身前，挡住他的视线。

纳纳从徐胖子身后探出头，礼貌地挥手。

李高粱敲了一下小京的脑袋，“别看了，你才十一岁，女人对你来说还太早，而且纳纳已经很大了，也许大到可以当你的阿姨，她还是倭人，你连倭语都不会说，所以不要多想了，没用的。哎，对了，我忘了问大爷爷，你们家说万物有灵，那有没有让灵和灵直接沟通的办法啊，比方说，对方是外国人，你也不需要学外语，对方是鬼，你也不需要懂鬼语，就能通过灵感互相沟通，这样子...”

小京默默点头，原来她叫纳纳啊，心里记住了这个名字。

李高粱看他神游物外的痴呆神情，就知道自己的唾沫白费了，无语地瞥了小京一眼，也就不再理他。

中午回家后，所有的人各自在屋里休息，一边积蓄力气，一边静等时间来到。

夜灯初上，晚饭吃饱，众人换上水手的打扮，把头发包起，分成小队，一队队分散出门，最后在港口聚集。

街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泉州港里多的是水手，也没人在意他们，只是偶尔会有居民觉得今晚城里的水手格外多了一些，猜测是不是哪里又来了大商船，谈论着明天要不要赶早起床，一起到市场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货品上市。

李高粱领头，几个男娃把三姐妹围在中间，一起往前走。三姐妹在水手的外衣里面又多垫了层棉衣，把体型撑得臃肿起来，掩盖住少女窈窕的身姿，脸上也特意涂了黄姜水，盖住雪白粉嫩的肤色。

女人出趟门是真难，光看她们化妆就看了老半天，不就是涂黄姜水嘛，用布蘸着脸上一擦不就完事了，非得用个小毛笔一笔一笔细细地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脸上画花呢。

小京只觉得心塞，好累啊，下次女人们再化妆，需要有人给端着水盆子，自己是绝对不干了，嗯，可以骗二马去干，那俩憨憨的比较好骗。转头又想到，那个小小的圆圆的长着兔子牙的名叫纳纳的倭女，也是这样化妆的吗？她需不需要一个端水盆的人呢？

到了港口，有庄上的人引着他们登上了一条小舟，小舟离岸驶向大海。在数百米外的海面上，有一艘船正静静停泊着，等待着他们的到来，巨大的船影如同夜色中隐藏着的一头巨兽。

李高粱跪坐在舟中，伸手抚摸舟外的水面，冰凉的海水在他指间滑过，惬意的感觉使他内心沸腾欢呼，大海，我又回来了！驾驭船舶，驰骋于海上，何其快哉！

杨家的船早已卸下自家‘杨’字旗和代表宋国的‘宋’字旗。这是一艘中型海船，满员可容纳人员一百五十人以上，长八丈宽三丈，在泉州港里停泊的无数大船巨舰中，并不起眼。

小舟停在船侧，仰头望去，船体黑压压如同一片巨山崖壁般耸立着。

李高粱抓着从舷上垂下的绳梯，用力拉了拉，很牢固，当先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