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还迷迷糊糊的,“高粱哥,你找我吗?我乖乖地在睡觉,哪里都没去。”
“嗯,好乖好乖。”李高粱应付了一句,急忙问小米,“你有没有梦见和尚和鬼?”
“我梦见你个扰人清梦的大头鬼!”小米气得一头撞在他胸口上,米妹想着鬼提心吊胆了半夜,好不容易才睡着的,还被你给吵醒了,让你见识见识起床气的厉害。
在小玖羡慕的目光中,兄妹俩贴面耳语,状甚亲密。
高粱密告小米曰,有梦,有猪,有狗,有和尚,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小米先是惊讶,再是惊恐,而后嫌弃地力推高粱,“太晦气了,离我远点儿,要见鬼你自己见。”
“话可不是这么说,我已经帮你挡了一回,它们要来找你,我拼死把它们拦住,我很够意思了。猪这事儿和我有关,我没话说,虽然也不是我一个人干的吧。但狗的事儿和我有什么关系,而且你也能看得见。硬说我见鬼是晦气,那你也见鬼了,怎么不说晦气?现在好像别人都看不见,就咱俩能看见,到底是因为啥啊?”
小米不答,她咋知道为啥?
“接下来咋办?那猪跟和尚可是奔着咱俩来的,你也躲不过去。”高粱敲钉钻脚,事儿是咱俩都有份,光我自己头疼可不行,你也得一起头疼。
禾麦一直坐在堂屋里看着他们,她是知道底细的,不像丸子和小玖那样摸不着头脑。这时候禾麦就接话道,“万事不决找爷爷。”
诚然,能靠得住的,掌握最大权力和资源的,在庄上还能有谁?只有爷爷啊!爹娘已经去找爷爷了,父尚如此,子岂能不肖乎?
于是,五个娃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一边叫着“爷爷,爷爷”,一边挥着手跑了出去。
片刻之后,在铁枪庙里,所有相关人员都已到齐。
庙门紧闭,蚊子想从门缝里出去,都得排着队一只一只往外挤。
佛堂里香烟缭绕,和尚端坐佛前,低声诵经,外貌依然是那么丰神俊朗,声音依然是那么佛韵悠远,但微微颤抖的尾指出卖了他忐忑不安的心情。
老爷子们背对供桌坐了一排,看着和尚的脸。
娃娃们背对大门坐了一排,看着和尚的背。
李农夫妇坐在西侧,看着和尚的侧脸。
特意留出了东边的空缺,所谓战阵围城之法,围三阙一是也。围城时常用此法,可削弱守城敌方的意志,使敌方保有逃遁脱生之希望,避免其生出死守之信念。和尚额头冷汗一滴滴往下流,他也不敢跑啊,他也跑不掉啊。
和尚心里明镜一样,用他的时候他是大师,现在他有问题了,就是待审的罪犯,地位不比杀猪场上被扔进滚水里烫毛的主角强多少,这里坐的老的少的都有多凶,和尚心里有数。努力念佛,积极配合,争取宽大处理,才是唯一出路。
丘大爷叹了口气,“这么说来,高粱说的都是真的喽?大师,你怎么能与鬼怪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