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大爷说是给兄妹俩释疑，可是如果和尚拿不出度牒来，他也会生疑的。丘大爷找到这个和尚，是经天王寺主持的推介，因为信任主持，也就信任和尚，并不曾看过他的度牒。

和尚的度牒是青色的帛布制成，上面文字写着‘牒付预修功德信伏鸾收执’，盖着印，印文‘礼部祠部司’，两边青石为轴。

老爷子们看过度牒点点头，杨羹夫妇看过度牒也点点头。

老爷子们看着杨羹和李农，满怀信心。夫妻俩看着老爷子们，不是很有信心。

老爷子们露出疑问的神情，夫妻俩摇摇头。

李高粱都看不下去了，搞什么哑谜？看不懂你们直说啊。

杨羹说道，“这度牒上的文字和我们之前在瑞王那里见到的一致，印文也一样。但瑞王那张度牒印文红润，这张的印文发黑。那张质地用的素锦，布质极佳，上有精致的金线绣图，这张青帛布料就甚为普通，金线绣工也粗糙。那张两端的握轴用的是素色暖玉，触手生温，这张就是青石条。”

言下之意，这张做工这么差，很有可能是山寨仿品。但究竟是不是，谁也没在礼部当过差，没经手做过发过这东西，万一之前偷工减料做过一批这样的度牒发下来了呢？或者说，正常度牒就是这样的品质，瑞王拿来那张才是特制的，不正常的？

毕竟大家和礼部不熟，对礼部一定能做到不吃回扣，确保手工产品质量优秀这件事也不是很有信心。

和尚也不解释，只是一个劲地念‘阿弥陀佛’。

“爷爷，我有个想法。”小米举手说道。

“说吧。”丘大爷道。

“爷爷，咱们费劲巴力的出海，不就是为了挣钱买度牒吗？又要出海，又要打架，废那么大劲才能弄到一个度牒。眼前这不是又有一个度牒吗？如果这个度牒是真的，咱们把它昧下来，就能轻轻松松多出一个度牒来，卖了也好，抵税也好，都对咱们有大好处。”

和尚瞪大了眼，昧了我的度牒，啥意思？还当着我的面儿说。那你们昧了度牒以后，是不是要把我灭口啊？

小米继续说，“如果这个度牒是假的，那咱们把这和尚捆起来送官，也会有赏钱拿。送官之前先问清楚，这个骗子骗过多少钱，钱都放在哪里。”

嗯，然后嘛，也不需再说了，赤子爱财之心，人皆知之。

丘大爷摇头，“胡闹，无论真假，都要按法度来，咱们不是匪类，哪能昧人东西。好了，我拿去给城里各处大庙的主持们看看，自然知道真假。伏鸾大师，请在庄上小住，容我们款待几日。”

和尚张了张嘴，还是念句‘阿弥陀佛’了事，这是被关禁闭了，自己胳膊拧不过大腿，不愿意也得愿意，算了，就当是闭关几日做做功课好了。佛云，‘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未来就是现在，我在现在，也在未来，我为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