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爷稍作盘算,“大哥放心,小事一桩。占婆的船,咱们也斗过几回,那是个蛮夷小邦,其民惯为海盗,生性凶悍,欺压良善可以,跟咱们斗差得远,面对面硬打就是。市舶司只放他们走三艘船,他们的主力会留在港内守护剩余的船只,出海的船上人不会多,咱们也出三艘船应对即可。
“咱家船队若是满员出海,水手可达千人,此次用不上这么多,庄上男丁在外做事的不算,可用的有一百八十三人,全部上船。那个什么王不是喜欢看热闹吗?咱就杀场热闹的给他看。”
马三爷叫道:“让他见识见识咱大帅带出来的兵有多威风!让他知道啥叫背嵬军!二哥,你别管了,我去带队!”
张二爷笑道:“三艘船,一大两小,大船给那个王坐着看戏用,两艘小船主冲杀,你领一艘。”
马三爷把胸膛拍得咚咚响,高呼:“得令!”
小李爷抬手,“二哥,另一艘给我吧,这活儿是替小农夫妻俩做的,小羹的活儿马老三做了,小农的活儿该我们兄弟出力了。”
马三爷咂嘴,“你这人说话就是不爽快,非得绕圈子,什么你们我们,平常吃肉喝酒也没见你分这么清过。你不就是想打仗过瘾嘛,直说呗。”
小李爷老脸微红,被老伙计揭了底,恼不至于,羞是难免,“我不管,反正小船有我一艘。”说罢扭头不吭声了。
众人都知道他性格,也不以为意,毕竟百种人有百种性格,无分对错,兄弟同心才最难能可贵。
张二爷笑道:“那就依你,大船上谁愿意去?”
老人们你看我我看你,那船上坐的是赵姓皇族的王爵,这些老兵们对赵姓皇族提起来就咬牙切齿,谁愿意上船去在他眼前伏低做小。
李农明白,举手示意,“二伯,我去就行了。”
张二爷道:“如此,就三船上人手均分,小农,你护好大船,以保护好那个王的性命为第一要务。若非必要,不要与占婆船接舷,近战自有另两艘船去做。”
李农点头表示明白。大船接舷应该是没必要的,在马三爷和小李爷面前,占婆人就像一条肠粉,张嘴就把它嚼得渣都不剩,哪轮得着自己上。
张二爷目询大李爷,这是个见微知著的主儿,无论哪里有漏洞,大李爷都能给补上个八九不离十,因此决议之前都会询问他的意见。
大李爷笑道:“无妨,小事耳。占婆小盗,举手可平。咱的船提前伏于一日海程外必经的航路上,等着他们。多带羽箭标枪,远则火攻,靠近后以攀船之法击破之即可。尽量远程射杀,减少接战,咱们庄上人少,孩子更少,命都金贵着呢。”
众人都无异议,张二爷叫进几个管事的后辈,将人手调动的吩咐安排了下去,各家自去准备。但也只说了备战,和谁战,在上船之前是不会说的,基本的保密规则,庄上是一直秉持着的。
不消片刻功夫,消息传遍全庄,男丁们开始收拾武器,磨利锋刃,女眷们打点衣装,以备后日启行。
饮食物资会在港口集中上船,不需各家自备,只是可惜没有盔甲,私宅藏甲是谋反的大罪,女眷们只能在棉衣里胸背处衬上一层牛皮,用油擦得亮亮的,期待关键时刻能保护到自家的男人们。
正事安排完了,老爷子们就坐着叙闲话,聊四方传来的秩闻趣事,又谈起庄上的日常事务。
杨四爷把庄上田产收入数字大致估算了一下,讲给众人听,近两月来无甚收益,全年产出也不过数十贯,远不能弥补庄上人口耗费之用。
众人心里有数,也不感到意外,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边缺了钱别的地方找补就是了,一庄子好男儿,还能因为几贯钱饿肚子不成。
虽不意外也着实让人气闷,马三爷就坐不住了,站起来转了两圈,喊了声:“憋得慌,我出去走走!”推门大跨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