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少年觉得自己坐在一条小船上，在水面上漂啊漂。

四周中好像有人在叫，“阿哥，阿哥。”

朦朦胧胧中，船边围上来好多人鱼，个个都有乌黑的长发，皮肤白皙娇嫩，颈上的珠串散发着温润宝光，最小的珠子也有拇指肚那么大。

人鱼们围着自己，眼眸如点漆又灵动，双颊如苹果般饱满嫣红，声音如黄鹂一样清脆悦耳，声声叫着“阿哥，阿哥”。

正面的那个人鱼最美丽，而且好眼熟，那不是街尽头夏大官人家的小娘子吗？她原来是人鱼啊，怪不得那么美丽。

上次庙会上她艳冠群芳，在庙街上走了一圈，就有好多年轻人跟在后面，像馋嘴的猫跟上了鱼。

有胆大的纨绔凑上去，硬是隔着人家仆妇，远远地摆出夸张姿势猛吸鼻子，然后就跑回自己的人群里吹牛皮，非说自己闻到了小娘子的香气。

那些市井少年们，只为展现自己的豪迈气概，就又是谑笑又是起哄，还不断说着轻薄的言语，惹得丫鬟仆妇们指点叫骂，也使那小娘子既羞涩又骄傲。

当时自己也在，只觉得小娘子红润的脸庞好美。

对了，那时候她肯定是有脚的，她脚呢？

哎，管她的。她在这里，真好。

少年问了声好，小娘子回应了一声“阿哥”，笑得更娇羞了。

少年的心剧烈地跳，刹那间别的人鱼就都不见了，只剩下小娘子和他。

少年口干舌燥，心中涌起强烈的渴望感，看着小娘子搭在船帮上湿漉漉黑亮的长发，伸出手想要去碰一碰。

小娘子嫣然一笑，翩然躲开，那上半身白皙的肌肤与溅起的水花交映着，让人目眩神迷。

小娘子后仰身，纤纤玉手抬起，身子如道彩虹般扎下了水面，在纤细的腰身下，修长的鱼尾甩了出来，鳞光闪闪，织锦般华丽的尾鳍重重抽在少年脸上。

少年错愕叫道：“为什么打我？”

小娘子在水中娇娇闷闷地叫了声“阿哥”，腰身在水下拧转，鱼尾在空中划过半圆，转过来在少年脸上又抽一记。

小娘子的腰肢在水下不停转动，鱼尾在水面上转得如同绽开的花朵，又像陀螺一样越转越快，于是鱼尾一记接着一记，反反复复抽打在少年脸上，抽得少年头昏脑涨。

少年看着小娘子美丽的容颜在水面下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稀薄，“阿哥，阿哥”的叫声却穿出水面，越来越清晰，声声响在耳边。

少年迷迷糊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发现自己还是趴在桌上，身体依然是入睡前的姿势，头朝右侧着，左边脸下垫着书，书很厚，软软的。

嗯，确定自己刚才是睡着了，还做了个快乐的梦。

右边脸上冰凉滑腻的感觉是什么？有什么东西在蹭自己的脸？好烦，肯定又是自己那讨人嫌的妹子在搞鬼。

少年又闭起眼睛，想再睡回去，他的意识还有一部分流连在梦境里，如果睡回去，肯定还能接上刚才的梦，好想再看见那美丽的人鱼小娘子。

但脸上凉飕飕的摩擦没完没了，少年已经极力去无视它了，但是对方却完全没有收敛的打算，捣乱得也太过分了吧。

“干啥呀？烦死了！”少年挟着起床气猛地坐了起来，非常愤怒。然后就被人揪住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