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猛看着阵眼之中的关峻,心头那股隐隐的猜测终于尘埃落定,化作丝丝缕缕的艳羡,让他呼吸都有些发紧。
“这小子,果然……”
邵猛在心底暗自嘀咕,眼神复杂。
关峻这兵家之心,竟真的与兵家合击之术息息相关,多半便是增幅兵家合击之术的威能类似的效果。
先前修习武学时,邵猛便觉得关峻不太对劲。
关峻学起合击之术,简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快得离谱。
更让他心惊的是,每次与关峻结阵练习,他都感觉到自己等人体内那股奔腾的血气,竟隐隐受到关峻的牵引,仿佛随时都要受召而去,听从关峻的发号施令。
他们这些兵家修士,血气是日夜苦练,从骨头缝里、肌肉纤维里一点点榨出来的,那是实打实的修为,是他们在战场上厮杀的本钱。
可现在,这本钱却仿佛要脱离掌控,宛如哗变的乱军一般朝着关峻俯首称臣,这是何等惊人的境况。
也正是因此,邵猛才决定让关峻充当这次兵家合击之术的阵眼。
果不其然!当关峻立于阵眼的那一刻,邵猛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从关峻体内轰然爆发。
那力量无形无质,却精准地攫住了他体内奔涌的血气。
邵猛只觉自己周身血气被抽调一空,顺着战阵的链接奔腾着涌向那个居于阵眼的男人。
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血气如同脱缰的野马,争先恐后地奔向关峻,而关峻就像一位高高在上的君王,坦然接受着万千臣民的朝拜。
血气若是过河的小卒,那关峻便是绝对的统帅!
其他兄弟们也隐约察觉到了这种异样,只是没有他感受得那么清晰、那么深刻。他们的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几分惊疑不定。
此刻,关峻周身已经被浓郁的血气包裹。
那些血气凝而不散,宛如一条条鲜红的溪流,在他身旁盘旋缭绕,发出低沉的呼啸声。
更令人心惊的是,在那血色溪流中,隐约可见金戈铁马的虚影,那是兵家杀伐之气实质化的体现,带着一股肃杀之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吼!”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炸响,震得邵猛心头一颤,也震碎了他脑海中纷乱的思绪。
他猛地抬头,只见那猴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黑漆漆的葫芦,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
那酒液也不知是何物,入喉的瞬间,猴王双目便赤红如血,浑身毛发根根倒竖,像钢针一般刺向四周。
它原本就魁梧的身躯,竟再次膨胀,肌肉虬结,青筋暴突,宛如一尊从地府爬出的恶鬼。
饮下此酒后,那猴王仰天长啸一声,粗壮的尾巴猛地一甩,撑在地上,借力弹射身形矫健跃起。
几乎是眨眼间,猴王便已冲至关峻面前,那根如同铁鞭般的尾巴,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狠狠地朝着关峻拦腰扫去。
这一击势大力沉,开山破石,若是被击中,恐怕就算是铁打的身躯,也要被砸成肉泥。
这一切尽在电光火石之间,邵猛等人根本来不及帮忙,只把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那猿尾鞭即将甩到关峻头顶的时候,关峻骤然动了起来。
他身形一晃,以极其细不可察的速度,向后退了半步。
就是这半步!如同神来之笔,恰到好处地避开了猴王那石破天惊的一击。
劲风扑面而来,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关峻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尾鞭上携带的恐怖力量,以及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他额前的碎发被狂风吹得四处飞舞,几缕发丝甚至黏在了眼角,模糊了他的视线。
在场诸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关峻便骤然以腕掣枪,枪尖寒芒上尽数绕裹滚涌血气,悍然捅进了猴王的尾根!
凤穿花!
邵猛心底只余下震撼,这招枪法还是自己前几日在习武场中传授给关峻的,没想到这般快他便能用的如臂使指,借助战阵血气之力,竟一下便重创了猴王!
如今的关峻,在战阵合击之术的加持下,战斗力已然堪比悍武卒九层级别的兵家修士,足以将那猴王死死地压于下风。
“吼!!!”
凄厉的嘶吼响彻山林,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威风凛凛,倒像是负伤野兽的垂死哀嚎。
钻心的剧痛从尾根处炸开,猴王疼得龇牙咧嘴,它那原本灵活的尾巴,此刻已然开了一个大窟窿,深可见骨的伤口触目惊心。
连带着它排泄秽物之处,也尽是血肉模糊。
猴王被激起了凶性,它强忍着剧痛,猛地一挺身,竟是不顾尾部的伤势,再次挥动着那血淋淋的尾巴扫来。
关峻面沉如水,手中长枪舞动如风,泼水不进地将猴王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尽数化解。
枪尖与尾鞭碰撞,迸发出刺耳的金属交鸣,火星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