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慢地转动眼球,睁开眼睛,环顾四周,自己躺在病床上,手背还打着点滴,沿着输液管,看到挂着的两个输液瓶,里面还剩有一半的药液。
艰难地起身,感觉全身像是像生锈的机器,僵直生硬,行动极为不灵活。自己反复挣扎了几次,才勉强坐了起来。强撑着床边的隔栏,仰起头发现输液瓶里的药液,全是营养液。
不知得了什么病?
眼睛打量着这间房屋,空洞的病房,靠窗处一个小书桌,上面放着自己的电脑,却有些变形。
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躺了多久?丛林巨大的爆炸声,在耳边回响。
他拼命地回忆着……
他为了掩护电脑里的数据,不顾一切扑向了电脑,而方余扑向了他……
方余紧紧覆压在自己的身上,一手死死护着他的脑袋,一手拼命地往他兜里塞了一样东西。
随后他就被巨大的声响,震晕了过去。
待他醒来,自己被救,方余不见了。
这一幕反复在他的头脑中回放。后来,他隐隐约约记得被告知,方余牺牲了。
影像叠加,记忆交错,神志模糊。
在病床的期间,他模模糊糊地感觉方伯和余姨,来看过他,安慰过他,要他坚强。并告诉他方余牺牲了,是因保护他牺牲的。
他不相信他们描述的那一幕,太可怕了。
方余牺牲在他身上,他却不知道。
后来,再后来,就是当前坐在病床的情况……中间发声过什么,他不记得了……感觉他们都似乎嫌弃自己,憎恶自己……
他倏地拔下手上的输液管,在身上床上反复摸索方余塞给他的那样东西。
终于在枕头底下找到了,那是他送给她的一个吊坠,吊坠可以打开,里面嵌着他和方余的照片。
他把这个吊坠捂在胸前,紧闭着双眼,倚靠在床头上,沉思着。
没多久,他摘除身上的一切管子。
他下了床,来到他的电脑桌前,噼里啪啦敲打着键盘……
一顿操作,他调取了医院里的诊断资料,他得了“心理应激性神经调节阻碍渐冻症”,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病?
很快,他就在网上弄清楚这款病症,在强大的思想压力和精神阵痛下,身体会失去一切运动机能,成为“植物人”。
这种病有可能一辈子就是植物人,也有可能在某种条件下神奇地恢复。
他想了一下,自己或许就是第二种情况。
他盯着屏幕许久,沉思了许久,终于调整了一下坐姿,眼睛开始转动,打量起这个病房。从椅子上猛然站起,由于起身太猛,脑袋有些嗡嗡作响。
看到自己一身的病号服,浑身除了长期躺在床上的僵硬,活动了一下身骨,似乎没有什么零件损坏,只是整个身体变得虚胖臃肿。
……
再后来,他躲过医护人员的监护,从那个病房,逃离出来。
孤身一人,来到妹妹所在的这个城市。
除了妹妹,今天以前,没有一个人过问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