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鲜儿听到清玉提到了屏儿,知道她还是不放心屏儿的身体,便特意抽了个空到屏儿这边看看情况,怕那些照顾屏儿的小丫头因为没人督促偷懒。
换个环境果然人的心情也很不一样了,鲜儿一进门就看见屏儿正提着一个大大的水壶在浇花,她的脸上不像之前的那些日子般灰白,开始有了一丝丝的红润,知道她正在恢复健康。
“你这身上可是爽利了些?这些重活儿你还是要掂量着干,可别再累坏了,又得要我们担心了。”鲜儿一手接过屏儿手里的有些沉重的水壶,替屏儿接着浇花,一边劝道。
“是了。赵姑娘介绍的这个大夫果然是好,我刚刚吃了他开的药没几天,就感觉好多了。赵姑娘还专门给我送来花来,说是放在外厅里不仅环境好,闲暇时还能伺候花草自得其乐。的确我一看着这些花,闻着这香味,心情都好了许多呢。”屏儿在厅上的躺椅上边说着边坐了。
鲜儿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毛巾替屏儿擦拭了一下光洁额头上的汗珠。
“今儿怎么有空到这儿来了?这几天不是一直很忙吗?”屏儿拿过毛巾,又擦了擦手,一阵风吹来轻轻拂开她耳边的碎发,似乎要拂开她紧锁的眉头,带走她的清愁。
“我早就想过来看看的,只是脱不开身。昨天姑娘还问到你了呢,说是无论怎样都要过来看看你的。她一直都很关心你的病情,还怕你受了委屈又不肯说。”鲜儿在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
“姑娘的心意,我自然是知道的,难为她一直还替我担心。只是这里又有谁敢委屈我呢,衣食住行都是有人伺候,比起平日里可是受用多了,哪里去受委屈。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在这里休养,我都舍不得回去了呢,跟着她受苦受累还要担惊受怕的,哪里有这里好。原来那样匆匆忙忙的日子过得多了,这样慢悠悠地过日子也感觉蛮舒服的。”屏儿任凭头发飘扬在微风中,微微眯了眯眼睛,舒服地呼了一口气。鲜儿看着屏儿露出平日里难得见到的轻松愉悦的表情,心里有了一丝的安慰,知道屏儿果然是拿得起放得下的豁达之人,心里着实佩服起来,想来自己遇到同样的事情必定是要经历一番苦痛挣扎的。
“你这样我们也就放心了。只是昨日里姑娘不知什么缘故特意提到了休沐的事情。”鲜儿将茶水送到屏儿手中,想起清玉提到的事情。
“咱们姑娘倒会关心起这些事儿了,看来是成长了。若是你休沐,必然得暂时找个稳当妥帖的人顶替你的差事。花儿芝儿这些小丫头太小了,还都不怎么懂事。大的丫头也就那么几个,做派行事赶上你的只怕难找。不过我记得有个叫岚岚的丫头,平时也偶尔单独伺候姑娘的,她还稳当些,大小事都能处理,遇着事儿的时候也不慌,倒是个合适的。”屏儿支起身体,看着飘在茶盅里的茶叶翠青翠青的在沸水之中上下浮沉,渐渐舒展了叶子,像一个孩童大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你这么一说,我也记起来了。这位岚丫头样貌行事都是不错的,跟在姑娘身边也久了,也算是知根知底。在几个丫头里也是出类拔萃的,倒是合适。只是我一时怎么没想到。”鲜儿心道,果然还是屏儿更熟稔于处理这些事情,比起她来我还是差了许多的,平日里自己只留心自己周围的事情,别的事情一概不管这也是不太好的,原来除了这些,还有很多的人和事都要留意到的。
“你忙别的事情,一时忘了也属正常。只是你本来就很少休沐,这次休沐你是要回家吗?”屏儿来到这里后,最先结交的除了这屋子里的人,再就是这个鲜儿了。两人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相交深厚,平日里也是没有不说的话,凡事都要在一起商量的。屏儿自小就没见过父母,奶奶养她们到四岁的时候也去了,她大伯便把她卖到了府里做丫头,把姐姐卖到南边去了。鲜儿是家生的丫头,刚刚记事儿起就到府里来做事儿了,可是因为大部分时间都在府里,鲜少回家。
原来清玉在逛后花园的时候见到园丁韩喻身上有一个绣着双飞燕的钱袋子,这钱袋子上的针线一看便不是出自行家之手,虽是极为精巧的针线,可是针脚有几处极为不工整,甚至有些歪斜,清玉料想必然是哪个丫头的针线活了。后来又在鲜儿身上又发现了一样的钱袋,清玉知道只怕自己发现了人家的秘密了,所以借了这次的休沐为借口看看两人进境。她自己倒是有成人之好事的美意,毕竟鲜儿已经年纪不小,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自己倒并不是嫉妒心那么强的要她一辈子不嫁,只守着自己,伺候自己,况且自己与赵如初的分别使得自己明白思念不得见的痛苦。
果然休沐回来之后,鲜儿比之前活泼了许多,清玉她们自然也跟着一起高兴。
清玉这日正在屏儿这里一起赏花,做针线,忽然听得外边“咚咚咚”有人跑得响声,来的原来是花儿,小丫头花儿跑了一通,脸上彤红一片,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屏儿一边斟茶一边道:“什么事儿?喝口水再说。”
花儿急急喝了口水,道:“不好了,鲜儿的家里来赎人了。”
清玉急道:“赎人?怎么现在赎人?她家里不是极为艰辛的吗?”
花儿稍微平息了急喘的气息道:“她原来定的娃娃亲的那家到南边去做生意,赚了一笔钱,便要给她赎身,现在人都在夫人那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