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牧先从座位旁的茶炉上给自己酌了一杯茶，然后直言不讳：“……如果不是如此详实的事情，在下反而算不准了。”

祎长歌先是一愣，然后马上会意，大笑三声：“哈哈哈！江湖百晓生！确实江湖，确实百晓啊……”

秦州牧指指小茶桌：“道长要不要来一杯，这可是来自广春谷的广花茶，据说有提神舒脉之功效。”

祎长歌眼神微眯：“可是彼方门的茶园？为何不泡一旁的绿燕茶？”

秦州牧把茶杯往北面举了举：“前些日，百媚生门主说我这儿各种茶都有，罗华湖的罗红茶，卫镇的绿燕茶，唯独少了山草野花一味，于是就送了一些过来……长歌道长如果喝不惯花茶，我这就烧煮绿燕茶。”

祎长歌思考了一瞬，伸手道：“不必，老道我平日里虽只饮清茶，但公子既然已经泡制好，这杯贫道却之不恭……”

秦州牧没有再说什么，微微一笑，起身奉上花茶。

这一段对话，双方算是完成了第一轮交锋试探，初步达成共识，为接下来的谈话确定了基调——

这广春谷的广花茶，来自此时正在中心塔区，挑衅着天下正派的“魔门”之一彼方门。

彼方门建于广春谷之中，山谷内四季如春，漫山遍野开满各种季节气候区的花草，

门人采集花时完全不同的七七四十九种花卉，取花瓣或花叶，每一种花使用不同的步骤制成熟茶后，再按比例混合就成了江湖有名的广花茶，属于“邪魔外道”彼方门的标志性土特产。

前几天彼方门门主百媚生过来算卦时，亲手送给了秦州牧半斤特级广花茶。

而绿燕茶、罗红茶等等则是来自其他“正道”门派。

所以，这里秦州牧特意泡制广花茶来招待偏正道阵营的祎长歌，其中用意自然是在询问，接下来的谈话，是需要收着点，顾忌点他巍玉宗的意识形态倾向，还是百无禁忌，什么都可以聊。

那边祎长歌看着秦州牧把小桌上的一排茶盒全开着，还十分刻意地，从明显有彼方门标识的茶盒里夹出广花茶来进行泡制，就大概明白他这举动是在试问什么了。

于是，当即表示不需要有任何顾忌，上什么茶他祎长歌就喝什么，所以之后的对话也一样，有什么就说什么。

这也是秦州牧收到各种茶之后，灵机一动想到的委婉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