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到了亲兄长和亲嫂嫂这,自己就能无动于衷,打虎英雄反倒为虎作伥了?
难道他武松是宽于律己,严以待人是非不分的糊涂蛋么?
想着想着,就钻了牛角尖儿,一言不发,愣愣的站在院子里。
冷风一吹,脚步都跟着有些不稳,心里更是一团乱麻。
他不是瞎子,白氏乱点鸳鸯谱,他怎么看不出来?
连初来乍到得白氏都觉得兄长和潘金莲不般配,要打抱不平,他这个县里的都头难道一直就没发现不妥?
还是已经发现了,却自欺欺人。
事到如今,他不敢小瞧女人了。
白氏是花荣哥哥的枕边人,一向得宠,说话又占分量。
那花荣哥哥又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是不是也觉得武松是个表里不一公私不分的浑人?
只一小会的功夫,武松惊出一身冷汗。
白氏瞧出武松状态不对,像是被什么魇住了,她揪了揪花荣的衣袖,道:“老爷!”
花荣一看,也跟着皱眉,轻声呼唤道:“二郎?”
武松回过神来,就势跪倒在地,哽咽道:“哥哥,弟弟错了!”
花荣和白氏面面相觑,哪能料到短短时间里,武松在心里给自己加了这么多戏?
“这是怎么说的?”
刚问出口,便见茶坊门外一阵纷乱。
亲兵拦住一个邋遢的小乞丐。
小乞丐一脸惊慌,跳着脚喊道:“武都头,快回家去,你家大爷让人打了。”
你家大爷?
这不伦不类的称呼让武松也愣住一下。
随后才反应过来。
武松当了都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武大也跟着水涨船高,有了个武大爷的称号。
不过私下里,大伙还是称之为三寸丁,谷树皮。
一听兄长让人打了,武松赶紧起身,急匆匆的夺门而出。
到了门口,武松顿住脚步,扭头道:“此事哥哥无须插手。”
花荣明白武松的意思,不想将事情闹大。
一来花荣到阳谷县不是公干,亲兵虽然乔装打扮,但军人的作风瞒不住有心人。
县尊一直没露面接待,本身就说明问题,不想让花荣对本县军政指手画脚。
二来武松身为本县都头,没有向外人搬救兵的道理,理不清这点,县尊必定会以为武松脚踩两只船,往后也就别想被重用了。
说是不用花荣插手,花荣却放不下心。
总得搞清楚武大让谁打了,因为什么被打,伤到什么程度。
武松不是只会蛮干的人,但要是沾上武大,只怕难以保持理智。
因为武大是武松的软肋,更是逆鳞。
眼下武松顺风顺水,名满天下,能打倒武松的,也就只剩下武大了。
所以武松走后,花荣不放心,带着白氏和石头等人登门到武大家里查看去了。
刚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潘金莲的哭声。
花荣心头一紧,心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