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狐疑的时候,只见面前的何大胆和秀才全都单膝跪地,喊那后生将军。
这年轻的后生竟是被何大胆和秀才奉若神明的将军。
老汉大惊,心道祸事来了!
这些军爷喝口肉汤都要打板子,那他这个始作俑者,岂不是罪加一等?
越想越后怕,老汉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
花荣一怔,看向何大胆。
何大胆涨红着脸把老汉搀起来,埋怨道:“叔爷,您就别跟着添乱了。”
待秀才一解释,花荣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老汉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哀求道:“将军息怒,都是老汉自作主张,和诸位军爷无关,和老汉的三个儿子也无关。”
花荣道:“老人家心疼我的兵,我该感谢才是,怎会怪罪?”
老汉不信,抬头嗫嚅道:“将军真不怪罪?”
秀才板着脸道:“谁不知我家将军一言九鼎?”
老汉脸色讪讪,这才作罢,带着三个儿子畏首畏尾的回到车上。
花荣收回目光,拍拍何大胆的肩膀。
何大胆只觉得身子骨都轻了三分。
他还能再割三亩地的麦子。
“何大胆,你干得好!”花荣松开手,又看向秀才,赞道:“你也不错!”
秀才喘着气,道:“都是将军教导的好!”
“少来这套!”花荣作势给了秀才一脚,笑骂道:“我可没教你拍马屁!”
花荣心中不胜唏嘘,环视一圈在田里劳作的寨兵,招手喊来石头。
“去跟那老汉说,车上的肉汤,我都买了。”
石头领命,小跑到牛车前,跟老汉攀谈起来。
只见石头掏出一串铜钱,那老汉死活不接,两人撕扯一会,那老汉差点都要哭了。
最后石头连唬带吓,才让那老汉收了钱。
老汉的三个儿子帮忙把木桶搬下来,又拿了碗来。
寨兵们都放下工具,在地头齐刷刷的坐好。
老汉带着三个儿子挨个把碗发给寨兵,添了肉汤。
寨兵们目不转睛,捧着肉汤正襟危坐,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直到花荣说“开饭”,寨兵们才唏哩秃噜的开始喝汤。
老汉动容,伸出大拇指赞道:“令行禁止,威武之师啊!老汉白活了这么多年,今天总算是长眼界了。”
“老人家,请坐!”
老汉迷迷糊糊的坐下,又迷迷糊糊的被人在手里塞了一只碗,又迷迷糊糊的添满肉汤。
老汉受宠若惊,再一瞧,他的三个儿子也是如此。
心里正疑惑的时候,只听花荣笑着对他说:“你请我的兵喝肉汤,我也请你和你儿子喝肉汤。”
寨兵们听着这句话,只觉得心头发堵,喉头哽咽。
肉汤有些凉,大伙肚子里却火辣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