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总算你还有点志气,既然还愿意跟着花某,来呀。”
马贤应声出列。
花荣喝道:“何大胆该当何罪?”
马贤心中思绪如飞,迟疑片刻后沉声道:“何三水咆哮军营,逞凶斗狠,不尊的将军号令,身为都头罪加一等,依律当打二十军棍。”
花荣道:“额外再记十军棍,你亲自打!”
台下人群中又出现一股骚乱。
大伙都明白,只怕多出来的这十军棍,是替那些一同动手了的寨兵们挨的。
连累自家都头受过,那些当事的寨兵心里不仅不庆幸,甚至想给自己两巴掌。
而且马贤此人,铁面无情,都头这下怕是要脱掉一层皮了。
三十军棍可不是三十鞭子,真能打死人。
台下众人,尤其是连累何三水多挨十军棍的寨兵,心里仿佛打碎了五味甁。
有人前脚已经迈出去,抱定被将军严惩的决心也要为何都头求情,却见马齐不动声色,微微摇头。
马齐压低声音,呵斥道:“别添乱!”
寨兵不解,马齐也不解释。
他是久病成医,心知打军棍是个学问。
同样是三十军棍,却有不同的打法。
如果奔着要命去的,不用十棍,就能让人一命呜呼。
但如果是小惩大诫,也能打得声势如雷,血肉模糊,却伤不到筋骨多少。
这个分寸极难掌握,也只有大哥马贤能拿捏得准。
现如今来看,将军可没有放弃老何的意思。
他了解将军的为人,若是打算放弃谁,不会再在这个人身上浪费功夫,便是一个白眼都懒得给。
要是那样,老何只有两个结局,要么是就地砍头,要么扫地出门。
高台下面,何三水卸了衣甲,俯身趴在长凳上。
马贤攥着长棍朝高台上看过去,待花荣点头,棍子便落下去了。
“啪”的一声脆响,大伙只觉得心跳都跟着漏了半拍。
再看何三水,咬紧了牙关,双拳紧握,攥得指节发白,额头上沁出大片冷汗。
“啪!”
“啪!”
“......”
打到第十六棍,终于有寨兵跪下来,不顾一切的替何三水求情。
何三水咬着牙吼道:“给老子滚回去,这三十军棍是老子罪有应得,老......心服口......服!”
他这会也明白了,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他今天冒失的行为,杀头都不为过。
便是将军真来一场挥泪斩马谡,他都喊不出半个冤字。
反过来,他多挨了这十军棍,不仅于威名无碍,反而大涨。
只怕这才是将军的良苦用心。
想到这,何三水竟喊道:“打得好!再用力些,马贤,你没吃饭么?”
马贤闻言,心里又惊又怒。
他打过军棍无数,这样的场面却是头一次见。
心里也对自己打棍子的火候有了些怀疑,难道是手生了?
一走神一分心,手上就少了些许分寸。
何三水疼得面容扭曲,骂道:“老子艹你娘——刘高!”
等这三十军棍打完,青州府相公们的爷娘老子都让何三水艹了个遍。
只见何三水背上血肉模糊,脸色苍白得像是刚涂过粉的新娘子。
花荣看着何三水,问道:“还能站起来么?”
何三水点头,几名寨兵忙跑过来搀扶。
不想何三水推开众人,双腿打着摆子,竟是咬牙强撑着自己站起来了。
花荣点点头,道:“何大胆听赏!”
听赏?
所有人都傻了。
不是刚打完军棍么,怎么又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