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尚,休要放肆!”壮汉来得凶,马贤见了,立刻张弓搭箭射过去。
不想对方膀大腰圆,却灵活得很。
朝左一点脚尖,抬手把禅杖轻轻一撩,“叮”的一声,一箭落空。
壮汉哈哈大笑道:“这点本事,也敢在洒家面前现眼?”
花荣心中微怒,从石头手里接过弓,搭上箭,皱眉道:“大和尚,我要射你脖子上的佛珠,小心了!”
话音刚落,“嗖”的射出一箭。
壮汉只觉得寒光一闪,浑身汗毛直立,赶紧抡起禅杖去挡。
奈何这一箭的威力和方才那一箭不可同日而语。
禅杖才抬到一半,只听“笃笃”一串闷响。
壮汉浑身僵住,低头一看,脖子上只剩下麻绳随风飘荡,佛珠滚落一地。
“你......”
壮汉的同伙尽皆骇然,这一箭竟在三十步开外,射断了麻绳。
要是门外这小白脸手一抖,后果不敢想象。
花荣嘴角微微翘起,把弓递给石头,面不改色的迈进门槛。
脚刚踏进去,只觉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往后一闪,一口大刀竟贴着面门,直直从眼前劈下来。
一击不中,拿刀的汉子挽了个刀花,捧着刀往后退去。
花荣定眼一看,只见这汉子眼角处有一块狰狞的青紫色疤痕。
好嘛,这是捅了贼窝!
双方都有些投鼠忌器,不错眼的注视着对方,空气里满是火药味。
这时那女子走上来,拦在中间,竟是急得要哭了。
“误会,不要打了。”
花荣道:“你是方翠萍?”
那女子行了个蹲礼,道:“正是,不知将军贵足踏贱地,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当,我今天前来,是想向姑娘求证一件事。”顿住一下,眼见光头壮汉和疤面汉子一左一右站在方翠萍身侧,摆明了是要为方翠萍撑腰,花荣皱眉道:“姑娘认识范立范都头么?”
方翠萍下意识攥紧了拳,低着头眼泪吧嗒一下掉在地上。
只看方翠萍的反应,这件事只怕不是谣传。
“唉!”花荣抱拳,躬身行了一礼,告罪道:“没能约束手下,花某难辞其咎。”
光头壮汉啐了一口,讥讽道:“呸,假惺惺!说这些不痛不痒的话有个屁用?到头来还不是蛇鼠一窝,官官相护?”
方翠萍抹了一把泪,回头劝道:“大师父少说些吧。”
“妹子,你竟帮这小白脸说话?”光头和尚气得一跺脚,又奈何方翠萍不得,只好恶狠狠的瞪着花荣。
眼神如刀,似乎恨不得在花荣身上戳出成百上千个洞。
疤面汉子抬手拦住光头壮汉,轻轻摇头,低声道:“师兄勿要轻举妄动,我听说过这花荣的名号,风评似乎还不错,且看他怎么办,若是偏袒那姓范的,咱们再动手不迟!”
可惜这疤面汉子的演技实在太差,说是提醒光头壮汉,声音太大了点,故意为之的痕迹太重。
他说这番话,是要把花荣捧起来,架到火上烤。
花荣意味深长的看了疤面汉子一眼,沉声道:“马贤,立刻回营,把范立给我绑来。另外再请夫人来一趟,带上白氏,今日我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先到的是崔氏和白氏,约莫一刻钟后,马贤带着五花大绑的范立回来交差。
花荣抬眼一看,问道:“动手了?”
马贤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看了范立一眼。
范立身后,跟着十多个寨兵,大多平时和范立交好。
花荣只扫了一眼,那些寨兵便老实了。
范立此时也眼神闪烁,低着头不敢说话。
“范都头,紧张什么?莫非是做贼心虚?”花荣冷笑一声,喝道:“抬起头来,看看你认不认识眼前这位方姑娘?”
范立哪敢抬头?
只觉得浑身冰冷,汗出如浆。
“我听说,范都头强迫方姑娘给你做外室,否则就要强招方姑娘的幼弟方小六进大营,此事属实么?”
范立矢口否认。
“是方翠萍勾引末将在先,色诱不成,又要讹诈末将,将军明鉴啊。”
方翠萍脸色煞白,气得浑身哆嗦,指着范立道:“你......”
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眼眶一红,转身跑回屋子去了。
范立窃喜,心道躲过一劫,方翠萍不和自己当面对证,又给了自己搬弄是非的机会。
不想突然有人站出来,冷飕飕的说道:“一派胡言,明明是你百般刁难,又威胁恫吓,我和妹妹都能作证。”
“胡说八......”道字还没说出来,范立抬头一看,出来作证的原是崔氏,他脸色大变,紧忙磕了个响头,给了自己两巴掌,陪笑道:“夫人赎罪,末将失言。”
“姐姐说得没错,而且营中家属都可作证,真相如何,将军一看便知。”原来是白氏挺身而出,自袖里摸出一张纸,纸上面正是范立胁迫方翠萍的详细过程,下面还有不少人佐证,或是签名,或是画押。
花荣接过来一看,问道:“你还有什么还好说?”
范立磕头如捣蒜,道:“将军恕罪,末将猪油蒙了心,末将知错。”
与此同时,追着过来的寨兵也七嘴八舌的喊道:“求将军网开一面,范都头已经知错,不如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哦?”花荣挑起嘴角,看向那些寨兵,轻飘飘的问道:“怎么改过自新?”
求情的寨兵一愣,心道莫非有商量?
沉思片刻,试探着道:“流言可畏,闹到如今这种地步,横竖方翠萍的名声都已经坏了,不如让都头将功折罪,明媒正娶迎方翠萍进门,如此岂不皆大欢喜?”
范立一听这话,当即点头表示道:“末将愿将功折罪,明媒正娶迎方翠萍进门,这辈子都对她好,有半句食言,让末将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