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明被踹倒在地上,匍匐着爬到花荣马下,谄笑道:“将军神威,贼子授首,末将拜服。”
他一抬头,却看见伤重的林黑马靠着车轮,朝他啐了一口血沫子。
这短命鬼竟还活着?
白玉明只觉得头皮都要炸了。
他活着,自己就要死。
“这叛徒私通贼人,快给我杀了他!”
话音刚落,却见身后冲出一人,绕到白玉明身前,左右开弓,连扇十余个巴掌。
白玉明没想到石头会暴起发难,一时间竟被打傻了。
“反了,你敢殴打上官!”
“呸,你这狗贼,我恨不得活吃了你。”石头双眼血红,凶光四射,竟真一下扑倒白玉明身上,连啃带咬。
“石头!”林黑马喘着粗气,又吐出一口血沫子,艰难的抬手招了招。
“都头,我在这,我在!”石头松开白玉明,跑到林黑马身边,伸手把林黑马吐出来的血沫子往回塞。
“石头,记住我现在的模样,这就是当叛徒的下场,也是我的报应。”话音还没落,林黑马猛地抽出石头的佩刀,往自己脖子上一抹。
石头愣住了,随即疯了一样伸手堵住狰狞的伤口。
肉眼可见的,喷出来的血越来越少。
之前林黑马伤得太重,血已经快流干了。
“都头,你别死,你别死啊!”石头惨叫着,忽地转过身来跪在地上,对着花荣磕头,对着眼前的所有人磕头。
“将军,救救都头,各位哥哥,救救我家都头,我求求大伙,我给大伙磕头了,我给大伙当牛做马。”
只四五下,便磕得头破血流。
在场众人,无不动容。
林黑马用自己的命,传给石头最后一个人生经验:别当叛徒!
花荣只觉得眼眶热热的,这林黑马明明可恨至极,他硬是恨不起来。
他摆摆手,马贤会意,翻身下马走到石头身后,干巴巴的说道:“起来吧,别让林都头走的不安生。”
石头抬头,露出一双血红的眼,捉起腰刀挡在林黑马的尸体前面,怒吼道:“别碰我家都头,他没死,没死!!!”
马贤找准机会,欺身上去,一手压住刀柄,另一只手用力,劈在石头后颈。
石头浑身一软,翻着白眼又倒下了。
花荣长叹一声,愤怒的瞪向白玉明。
白玉明尖叫着连连后退。
“此事与我无关,都是姓林的自作主张!”
花荣收回目光,懒得再看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武字营指挥使白玉明一马当先,奋勇杀敌,奈何贼子人多势众,白指挥不幸为贼人所害。”
马齐舔了舔嘴唇,提着刀走上来,狞笑道:“末将送指挥上路。”
白玉明边爬边喊道:“花荣,你不敢杀我。”
花荣道:“花某自然不敢残杀同袍,是清风山贼子杀得你。”
白玉明一怔,随即磕头如捣蒜。
“将军饶命,我招,我都招。”
花荣点点下巴,马齐变戏法一般掏出一份罪状来,递到白玉明身前,讥讽道:“白指挥,请吧!”
白玉明低头一看,纸上面的墨迹还没干。
纸上的内容,他只扫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头皮都要炸了。
认了这些罪,只怕花荣不杀他,他姐夫也要活剐了他。
“花荣,你好狠毒!”惨叫一声,白玉明却老老实实的按了手印签了花押。
确认无误,马齐将罪状递给花荣,这才回头拍了拍白玉明的脸,狞笑道:“狗贼,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可我家将军说,将军有剑,不斩草芥。你现在最好想想,回去怎么跟你那好姐夫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