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台下鸦雀无声,紧接着炸开了锅。
要说砸小灶带来的是心灵上的冲击,改一日两餐为三餐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好处了。
毕竟多出来这一顿饭,会落进大伙肚子里。
如何不让人激动?
马齐道:“将军英明!大伙说,是不是啊?”
花荣轻笑着,对马齐道:“好,既然你也说我英明,那我再立个规矩,从今往后,咱们当将官的要做表率垂范,不仅要跟兄弟们同吃大锅饭,还要跟着兄弟们一块操练,谁敢偷懒,别怪花某的鞭子不长眼。”
寨兵们又是心头一震。
将军说的是“咱们”而不是你们。
这就是说,这个表率垂范,也包括将军。
人群立刻轰乱起来。
这些寨兵,个个涨红了脸,握紧了拳,更有人眼里涌动着水光,似乎胸口憋着一团气,马上要喊出来。
好一会,才有人目光炯炯的看着花荣,单膝跪地,握拳捶胸,怒吼道:“愿为将军效死!”
这一声“愿为将军效死”就像是发动了多米诺骨牌,仿佛一颗石子掉进平静的湖面,荡起一层涟漪。
以花荣为中心,涟漪所到之处,无人例外,黑压压跪倒了一大片。
数百双眼睛,就那么亮晶晶的盯着他。
花荣摆摆手道:“好了,今天养精蓄锐,明天开始操练,都散了吧。”
等花荣和许敬走后,马齐对着众人笑骂道:“将军的话,大伙也都听见了,往后老子也得跟着你们一块练,要是哪个狗日的偷奸耍滑,将军的鞭子饶得了他,老子的哨棒饶不了他。”
“都头说笑,不卖力的是烂舅子!”
这句烂舅子指桑骂槐的意味很明显。
武字营指挥使白玉明是刘高妻弟,也就是小舅子。
而且这白玉明仗着他姐夫的势,向来作威作福。
“就是,烂舅子才偷懒。”
“将军待咱们如手足,谁敢不效死?”
“......”
远处,花荣听见叫嚷,回头看了一眼,会心一笑。
许敬心悦诚服的说道:“将军英明!”
花荣轻轻摇头。
许敬正色道:“末将出自真心,非是恭维之语。”
花荣顿住脚步,不动声色的问道:“那你说说,英明在哪?”
许敬抬眼热切的看着花荣,心里彻底服了。
“那小灶,砸得痛快,末将只恨没有机会亲自动手。”
有句话叫不患寡而患不均,从今往后,别管是谁,只要在大营,要么吃大锅饭,要么饿着。
这一砸,砸出个爱兵如子,砸出个公平公正。
至于改两餐为三餐,说是对大伙有活命之恩也不为过。
别小瞧这一顿饭,穷苦百姓因为一顿饭饿死的可不在少数。
最后将军亲自表率垂范,跟大伙一块操练,那就更了不得了。
这可真真是官兵平等了。
不用想,眼下的大营,正应了寨兵们那句话:愿为将军效死!
话锋一转,许敬迟疑道:“末将斗胆,只有一条......”
花荣扭头笑道:“虞侯是担心花某吃不得苦,食言而肥,让这些规矩成了摆设吧?”
许敬讪笑道:“英明不过将军,末将这点小心思,实在瞒不过将军慧眼。”
花荣心里苦笑,眼下的危局,他不吃苦,刘高就要吃他。
当着许敬,却不能这么说。
“老许,你不是外人,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咱们武人的荣辱不是朝廷赏的,而是靠自己和手下兄弟们挣来的。跟兄弟们同甘共苦,难道不是本该如此?你不拿他们当人看,他们怎么愿意随着你冲锋陷阵?”
这话何止是掏心窝子,简直就是诛心之言,甚至是大不敬!
许敬刚要开口,只听花荣又抬手指着远处,自嘲道:“要我说,从前,咱们都错了!不说别处,就说附近的清风山、二龙山和桃花山,这三处贼窝的土匪难道是石头里蹦出来的?说是不忠不孝的刁民,其实你我心里都清楚,走投无路的逃兵就不在少数。但凡有得选,谁愿意良人不做,冒着杀头的风险落草为寇?”
许敬听得冷汗连连,口干舌燥,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跟清风寨情况相似的,又何止于一州一府?
如此说来,这朝廷岂不是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