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老头去没去找程漪雪他不清楚,因为他还要继续往下面的桌席去敬酒。
虽然请的都是亲近的族人,但这庄家亲近的族人也太多了。
偌大的会客厅,摆满的桌席,洛书这一桌桌下来,即便喝的都是这种低度数的米酒,也有点上头了。
到眼前这一桌,岳父大人居然也赶了过来。
这一桌,主要坐的是庄家内部的一些重要人物,比如那日去接洛书的陆、赵二位供奉都在。
两个老者也都认识洛书,他们都带着和蔼的笑意,喝了敬酒,也没耍那些劝酒的把戏。
这群人里面有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方头大耳,棱角分明,穿着绿色的蜀锦袍子,看起来精神矍铄。
“小洛啊,这是我们家的筹算师,也是家里的总账,姓陶,你可以叫他陶伯,你若能得他一点点拨,必能受益匪浅,你可要多敬他几杯酒。”
听老丈人所言,他想起庄令仪曾跟自己说起过这个家里的总账。
每一个大的家族,都有不少生意,生意多了,账目就多,这些繁复的账目,仅靠一个人是根本完成不了的。
庄家就有一个人数近五十人的筹算团,在前世,已经算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公司了。
而且这些人还都不是普通人,都是学过一些筹算的青年,还有一些甚至已经从太学毕业,拿了最基础的直学士文位,没去边关试炼,直接就出来进了世家。
而这位陶总账,更是和庄会承同一期的同学,只不过资质差些,考进太学的时候已经年纪不小了。
他因为和老丈人关系好,便靠着老丈人的关系,在比较太平的剑南军混了一个三品弘文学士的文位,已经能借用算筹算出高位的乘除法了。
能达到这个级别的筹算师是比较少的,毕竟都熬到弘文学士了,没人不想从政,捞个一官半职。
就算有人不愿从政,这个级别的筹算师,各家也是抢着要,算账这回事,没个高阶筹算师,真的就太费劲了,若是有人做个假账,光是查个账就得再请一个筹算团。
所以这陶伯,文位高,又是高阶的筹算师,在庄会承家里,地位是超然的。
“陶伯,以后还请多多提点,小洛我先干为敬。”
“提点谈不上,这筹算,没有文位,咱也提点不上的。”
老头儿脸上带着笑意,但那杯酒喝了一半便放下了,虽然不懂什么意思,但他也能感觉的出,这老头傲气着呢,对他这个赘婿,没多少客气的意思。
况且他说的也是实话,没有文位,能提点个什么呢?收徒都收不上。
老头儿既然傲气得紧,洛书当然也不会热脸去贴他个冷屁股,高位数乘除法,也值得在那嘚瑟。
当我拿出微积分,阁下又当如何?
岳父大人说多敬几杯,既然他只喝一半,那就没必要再给他敬,当下便不再看他,朝着剩下的供奉和老人们敬酒。
一时之间,桌席上倒有些冷场了。
洛书敬完酒,就要去下一桌,这时候桌上另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人向陶老头拱了拱手,头又朝那凑了过去:“陶老啊,过些日子,剑君,衡十二老先生,委托我们庄氏的铸剑长老,铸一柄神剑。”
“可是你也知道,修士用的宝剑,要算的部分太多,目前族里的筹算师,倒也够用,就怕是有突发情况,能否劳烦你来压阵。”
洛书看了过去,这人说筹算师够用,怕也是要脸面的遮掩之词,他是庄家宗家的人,总不能朝分家借人,还要说人手不够吧?
“陶某,义不容辞,定好日子,只需差人通知我一声便是。”
洛书算是看明白了,这姓陶的,不是那种不通人情世故的人,对庄家宗家的人,他是玉座金佛+斯蒂庞克,对他这个赘婿,就是“这瓜怎么卖的?”
总算将所有的坐席都敬了个遍,洛书和令仪的工作便已经告了一个段落。
他们退至后堂的时候,岳母大人正在吃红柳居的酱菜黄金萝卜皮,见了女儿女婿,忙瞪着圆圆的眼睛,用帕子使劲擦嘴,就像一只偷吃的猫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