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不是这样多愁善感的人啊,她对自己和付老太太的关系定位一直很清楚,付老太太收留了自己,而自己就尽力的照顾她。
可现在付老太太替自己多铺了一条路,这么真挚的感情月娘分辨得出来。
她只是刻意的回避,因为自己不知道怎么回应,怎么接受。
罢了,不想了。
洗漱完月娘便缩进了床上,今夜没有姜云潇在屋顶吹风,显然安静了很多,没多久月娘便进入了梦乡。
这几日茶楼那边没出什么纰漏,文纾又贡献了几个新话本,深受顾客的喜欢。
也多亏了文纾,自己的名声才不至于彻底坏掉。
月娘便想着得空了,拿上几斤上好的茶去探望文纾。
听闻有人将她的院子砸得稀巴烂。
所谓学堂,其实也只是文纾的那个茅草院子罢了。
女学嘛,几年没有学生也是常态,在青石镇,普通人家大都不会让女子进学堂。
这太过精神层面了,也不能像男子一样科考入仕,终归是要嫁人的。
大户人家有钱请先生,他们总觉得男子学识更胜一筹,女学先生自然是惨淡的。
二丫一行结业后,现下没有学生,文纾平日都是帮人浆洗缝补,代笔书信来维持生计。
月娘到门外时,文纾捧着一本诗词古籍正看得入神,月娘叫了好几声都无人应声。
那门半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院中的摔砸已看不出痕迹,只是那门上和院墙上还有深重的划痕。
文纾裹得厚厚的,正在廊下看书,看到精彩处,还不住的点头,浑然不知道有人过来。
月娘被她的入迷吸引,不忍打搅,自顾自的在院中转悠,享受着日光。
这院子虽是茅草土坯,可盖了足足三间,一间做教室,一间待客,一间居住。
居住的那间,里面又隔成了生活区和休息区,整个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文纾坐的廊下,还插了几株菊花,颇有意境。
文纾许是看累了,终于将书合上,伸了个懒腰。
看到月娘吓得尖叫了一声:“啊?你什么时候来的,怎地也不敲门,明不明礼啊?”
“抱歉,我方才敲门了,你没听见,我进来瞧你看得太入迷,就没打扰你。”
文纾撇了撇嘴,边收拾书本和茶水,边问:“罢了罢了,你来是有何事?”
“我是来感谢你的,多亏你那个话本,才让我没那么难堪。”
文纾领着月娘进屋:“进来坐,这有什么好感谢的,即便我没掺和进来,我也是愿意帮你的,女子的力量太微弱了。”
“近来都没有学子吗?”月娘将茶叶放在桌上。
文纾转身去倒茶:“有学子才不正常呢,谁家愿意给女儿花这种钱,可悲啊。”
月娘也唏嘘:“那你没想过离开这里吗?”
文纾将茶水递到月娘面前:“想过,可是我是镇上唯一一个女先生,我走了,那些想开蒙的女子怎么办?”
其实这几年,二丫她们的变化,和村里这些女子的遭遇,已经让月娘动容了。
二丫是生在了好人家,可赵小明的妹妹就没这么好运了。
因着是个女子,在家里从来得不到上桌吃饭,姐姐出嫁后,家里谁有点不顺心的都拿她撒气。
听说还未及笄就已经定了婚事,一头牛做的聘礼。
平日都在家中、地里打转,甚至是名字都不能出现在族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