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族人体型原本就偏大,木屋又小,于是极为拥挤,显得气氛更加压抑。族长牛道坐在木椅之中,极为虚弱,浑浊的目光落在每一个孩子的脸上,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期待和不舍。
“我自少时离家,修的筑基,拜入仙门,半步结丹,与人比武,重伤归来,接替族长之位,时至今日,二十余载”苍老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内,老人简短的几句便概括了自己的一生,没人知道这里面的凶险。
牛三虎闻言回忆起,有一天,他带队出去打猎,刚打开寨门,就发现一个人倒在地上,满身都是泥土,双手双脚筋络皆被人挑断,身体布满伤口,一道经过地面摩擦的血迹,通向远方,足以证明这个人心中的执念顽强,牛三虎不敢停留,立刻禀报当时族长,
老族长也已年迈,来到这个人身旁,扒光他的后背,一只藏青色莽牛栩栩如生,便吩咐他们将其抬入小山丘顶,细心疗伤。
这边是众人第一次见到牛道时的景象,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受的伤,被谁所伤,又是怎么回来的。
老人声音继续响起“我早该生死,苟延之今,最早是为了报答老族长救命之恩,后来只是为了守护心中这一片净土,这是我的族群,也是我的家。”
老人气势回升,声音也变的铿锵有力,眼神逐渐清澈,像是恢复了曾经的意气风发。
“牛族自远古时期便存在于此,有过荣耀也有屈辱,我们的祖先教我们要正直、善良、勇敢、勤奋,这些品质是我们家族的基石,也是我们生存和繁荣的基础。”
牛道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佝偻着的身形,渐渐挺拔!“牛道随我祭祖。”
老人大刀阔斧的走在前边,牛道随后,其余众人皆跟在身后走向广场祭坛。
广场祭坛已经残破不堪,唯有挂着牛角的木桩安然无恙,李平生挺拔的身姿,正在盯着远古牛角,一动不动,眼神充满悲伤与自责,这样的行为,已经持续的好几天,
族里不仅没人怪罪他,还不止一次的安慰他回去休息,李平生不为所动,每天都会有人,给他脚下送些吃食,一天一换,来时怎么样,拿走的时候仍是。
在鼎爆炸之后,他就已经感受到老族长快速流逝的生命力,他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脑海里想起牛族部落所有人的音容笑貌,这是他外出游历以来遇见的第一个人,第一个村庄,与学宫内,样样不同,族群生活艰难,可其身上散发的善良,仁厚,乐观,深深的吸引着李平生。
老族长带着众人来到祭坛旁边,其他人止步,只有他站在李平生的身旁,牛厚站在老人旁边,此时老人精神状态出奇的好,李林生却知道这便回光返照,老人看着他,微笑着,苍老的大手,抚摸着他的头顶,李平生转头看着老人。这是他几日以来的第一个动作,他泪水不断滑落,无声地抽泣着。
他的肩膀颤抖着,像是在承受着无尽的痛苦,脸上写满了自责和悔恨。他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仿佛在试图抓住某种安慰,但又无法掩饰内心的痛苦。老人转头看着祭坛“人固有一死,今行将朽木,愿把族长之位,传于族内小辈——牛厚,请先祖保佑我族,武运昌盛,子嗣延绵。”
“武运昌盛,子嗣延绵”众人齐声。
牛道看着李平生,用手轻轻的擦拭着平生的眼泪,脸色温柔,声音微弱,仅台上三人听见,一改牛族人平时的习惯。
“小平生,我早就该死了,我不怪你,族内,也不会”
“我身死之后,族内再无强者,牛厚,二虎,刚筑基不久,牛族生死攸关,我虽不知你的来处,也不知你去往何方,但我知道你生性单纯,你的路也并不在此,不过你可愿意帮我这个老头子,再照看几年。”
李平生刚要开口
“不要着急答应,好好想想。”
老人的手忽然从李平生脸上滑落,身形一晃,牛厚伸手,一把搂住。
李平生双腿忽然变得无力,一下跪在地上,眼前的世界仿佛瞬间变得模糊不清,用拳头不断的敲打着地面,嚎啕大哭“啊~~啊~~”伴随着拳打地面的咚咚声和撕心裂肺的呐喊传向远方,惊的鸟兽群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