菅玉楼三楼,都知冯雪卿的房间内。
冯智彧靠坐在软榻上,冯雪卿靠在他的身后为其揉捏肩膀,下面则是跪着方才在堂子上卖力推销菅玉楼花魁和花吟挂衣的鸨母。
“他真的付钱了?”听着鸨母的汇报,冯智彧有些不可思议。
在冯智彧的记忆中,房遗爱并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不然后来也不会被高阳公主玩的团团转,甚至是起兵造反。
“回主人,真的付钱了,一金不差。”鸨母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说道。
唐朝是没有跪礼这一说的,但这仅限于普通人乃至以上的人群来说,对于那些份属奴隶范畴的奴仆、婢女等人来说,跪礼是最常用的礼仪。
……
“既然给钱了,那就算了。”冯智彧闻言也没有太在意。
一个房遗爱而已,如果是房遗直,也就是房玄龄的嫡长子,他可能还会忌惮几分,但是房遗爱……仅仅只是房遗爱而已。
况且,无论是房玄龄的嫡长子房遗直,还是杜如晦的嫡长子杜构,虽然不是不会出现在这种风流菽泽之地,但和人起冲突的可能性少之又少。
再说了,房遗爱和杜荷的反应已经很让冯智彧惊讶了。
他本以为这两个二世祖会像后世小说和电视剧里那般,上演一出仗势欺人的戏码。
然而,作为官二代的二人,礼仪不差,嗅觉不差,谨慎更是不差。
在惹事之前还知道先打听自己的身份,在得知自己是岭南耿国公之子后便立刻致歉,甚至还当众送上赔礼,这种隐忍显然不是二世祖应该具备的。
很显然,那些为富不仁、仗势欺人的二代,不是没有,但是少之又少。
不过也是,身居高位者必然要比普通人更加谨慎,又怎么会放任自己家里出现这样的二世祖呢?
性格是性格,教育是教育。
性格不好,不代表教育不好。
……
“怎么,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声音从门口传来,冯智彧身后的冯雪卿闻声赶忙下了软榻,跪在软榻边,在下面跪着的鸨母也赶忙挪到一旁跪着,就连软榻上的冯智彧也下软榻站了起来。
“二哥?你怎么来了?”冯智彧的语气中满是尴尬。
“要不是你惹上了房、杜两家的公子,你觉得我会在你尚未觐见陛下的情况下见你吗?”
冯智戴摆了摆手,本想坐在软榻上,但看了看衣衫不整的冯智彧,皱着眉头停下了脚步。
“就算不顾你东合州刺史的身份,你也得顾及父亲的脸面,如此这般成何体统?”
“嗐,这有什么?”冯智彧闻言笑笑,对着鸨母和冯雪卿摆了摆手。
“青楼嘛,达官贵人也不少见,谁能说什么?”
冯智彧说着,将软榻旁的小桌子搬了过来,拿出茶具开始给自己的二哥泡茶。
……
冯智彧此言倒是不虚,唐朝时期的青楼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地方,甚至恰恰相反,是达官贵人、名人雅士经常光顾的地方。
衣衫不整又如何?反正又不会被外人看到。
如果今天换了其他人,哪怕是李世民亲至,也不可能像冯智戴这般出入无阻,因为菅玉楼是冯智彧的产业。
早在武德九年,他们的父亲冯盎决定让冯智戴作为质子代表岭南入京时,冯智彧便用真金白银砸出了菅玉楼和琼玉楼两座产业,为冯家收集李唐皇室乃至所有世家的情报。
在次年,也就是贞观元年十月的时候,冯智戴代父进京,那时候菅玉楼和琼玉楼就已经在平康坊站住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