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城外送行的人群散去。穆云垂也不迟疑地原路返回。
李遗疑惑:“大老远跑来就为了看这一眼?”
“又不是我要来的。”穆云垂没好气说道。
李遗无语,任由哑奴推着从跑马道上下了城墙。
一回头却发现姚修武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不待他招呼一声穆云垂,穆云垂已经来到他身边,悄声道:“有心防范还是被算计了。”
李遗疑惑不解。
穆云垂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城门,姚文意进城之后没有前来搭话,早已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因送行而暂时肃清的街道本该恢复如常,眼下却依旧少见人迹,之所以少见,是因为正有十数个二十岁上下的人影包围而来。
寻常百姓,早已被这杀气腾腾的十数道人影震慑得无影无踪。
不是草莽,并非军士,看身上穿着,这些人反倒像是世家子弟。
穆云垂冷笑道:“这兄弟俩,一个看着精明却优柔寡断,一个看着憨厚心里全是算计。”
李遗闻言,也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姚修武。
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是以二人的处境来说,根本不需要证据也能确定下来究竟为何。穆云垂对这姚家老二的冷淡,终究是遭了报复。
李遗头疼不已,这才清静几天,怎么就又陷打打杀杀的境地中了。
“图什么?就咱俩现在这个样子,要杀我们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吗。”
穆云垂不作声 ,四下张望可趁手的武器,可四周显然是被清理过的,连一根木棒都不可寻。
四周那些人,却毫无顾忌地亮出了明晃晃的战刀、长枪等各类兵器,一步步逼近过来。
穆云垂扶额苦笑,大声喝道:“若无人管这茬事,我可就不留手了。”
无人回应他,穆云垂露出森白牙齿,淡淡一笑。
他示意哑奴推着李遗退到一旁,哑奴倒是十分镇定,反过来安抚李遗不用紧张,二人大步退开。
李遗也看出今日这些人是奔着穆云垂来的,虽然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一个阶下囚,但还是不忍心看穆云垂独自面对,只是当他尝试着挣扎起身,头晕目眩地虚弱感瞬间让他瘫软在轮椅上。
虽然亲眼见识过穆云垂的身手和杀伐果断,李遗依旧忍不住为穆云垂担心。
毕竟这是在别人的底盘,别人要杀他,穆云垂不论打还是不打似乎都有些不妙。
似乎看出李遗的担心,几步之外的穆云垂探手脱下外袍甩给李遗,朗声道:“麻烦不麻烦的都得先活下来再说。”大拇指在脸颊上轻轻一抹,轻蔑笑道:“这些个酒囊饭袋,你越怕,他们打的越凶。就凭这几个,还伤不到我。”
一步步逼近那些人原本沉默不语,眼中只盯着穆云垂,一个老奴和一个坐在轮椅上下不来的废物,还不值得专门分出精力来对付。
但是他们听得穆云垂到了如此境地还肆无忌惮,这些士族子弟不禁恼羞成怒。
本来只是来杀杀这降将的锐气,让他吃些皮肉之苦,也出些自己胸中郁闷之气,但穆云垂依旧猖狂的态度真正激起了心中的杀意。
不用号令,事实上以这些人的身份来讲谁也难号令谁。
众人一拥而上,李遗没有看清穆云垂如何动作,那些公子中便有一人率先倒飞出去,手里提的战刀也去到了穆云垂手中。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穆云垂身上,哑奴默默推着李遗走远了一些。
“哑伯,你快去找人啊。”李遗焦急道。
李遗自然不会像穆云垂、姚文意等人那样自诩金贵,对以奴唤人毫无顾忌,对这位哑仆人还是尊敬有加的。
哑奴伸出手轻轻拍拍他,示意不用担心。
李遗解释道:“我是怕穆云垂控制不住自己杀人!”
毕竟,李遗是亲眼见识过穆云垂大开杀戒的模样。
数十日养尊处优休养生息后的穆云垂,毫无疑问要比在疲累逃命时战力更强。
不出李遗所料,只是几句话语间,又有三四人被他打地倒地。
围堵的人数虽多,却无一人能近穆七王子的身。
哑奴紧紧注视着战局,始终不发一言,寸步不移。
李遗对此也无可奈何,只得作罢。
穆云垂那边已然陷入僵局,穆云垂这个好战分子一点不顾忌自己的身份和所处的环境,扬扬刀尖嗤笑不已:“就这本事?看来等上个十年,等你们替了家中老子的位置,我一个人就能拿下青州。”
对面持长枪一人冷声道:“燕贼,阶下之囚,我大梁对你不薄允你自由之身,还如此嚣张!当街持械行凶!”
穆云垂顿感无语,没想到自己还能先被泼一盆脏水,伸手向前,倒提长刀:“这刀是自己到我手上的?”
另一边手持一柄大刀的青年喝道:“把刀放下,饶你不死!”
穆云垂不屑一顾,一把将刀抛出,伸出手指一一点过去,字正腔圆道:“废物。”
“你放肆!”持大刀那人挥砍而来,结果不出意外的,又是被穆云垂欺身到跟前,又被一脚踢到正胸,整个人摔倒在地,大刀到了穆云垂手中。
穆云垂看也不多看一眼,挥刀格挡开另一人紧随其来的一记斜劈,顺势蓄力将大刀挥出一个圆,朝着持枪刺来又一人竖劈而下,那人慌忙横枪格挡,却完全低估了穆云垂的气力,手中枪杆弯曲出一个骇人的弧度,刀尖几乎是擦着他的面额而过。
不知道是枪杆反弹的力度过大,还是心有余悸,这人双手震颤不已。
穆云垂轻笑一声,刀身横拍又拍飞两人。
这些纨绔终究是行伍子弟,骨子里还是有些血性,如此巨大的人数优势,几个回合下来在这燕人手上讨不到一点便宜不说,反而让他杀出了威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