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眨了眨眼，“很不错啊。”

老头点了点桌子，问道：“交完公粮还能分不少吧？”

谢赟点头，嘴上却说道：“分不了多少。大头都交公粮了。”

老头又说：“好好好，农民兄弟觉悟高。再来啊。艾草什么的我这儿也收。晒干了只要叶子，1毛2一斤。”

谢赟：“好的。再见？”

老头眨眨眼：“再见再见。”

谢赟背上筐出了供销社，慢吞吞的往供销社后院那边走。

供销社里，老头突然捂着肚子弯着腰直“哎哟”，他跟售货员说道：“帮我盯一会，我得去趟茅房。人老了，不行了，早上吃的饭有点馊，这会就憋不住了。”

三个售货员一起摆手：“……赶紧去。”

老头弯着腰跑去后院，先去了趟厕所，出来一瞅没人，火速出了院子，和外面的谢赟汇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说话。

“这长果能卖我点吗？家里有小孩，缺营养。”

“卖，下次给你带来。”

“别下次啊，你下午再来一趟。”

谢赟：“……”

老头说道：“你放心，我不亏待你。我多给你点。”

谢赟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不多要。而且，我可以想办法帮你多弄点，长果、细粮，都行。我在村里跟人换一点。”

“那你要什么？”

“我要工作。”

老头：“……你看我像是有工作的人？”

“像啊，你衣服上一个补丁也没有。而且，我也不要你马上给我找工作，只需要你和你的家人，帮我留心一下公社这边的工作机会，哪儿招工，不管是正式的还是临时的，你告诉我一声就行。我就要个机会。你毕竟在公社待着，消息肯定比我灵通。”

老头想了想，答应了。别看他现在落魄了，那是他自己身份使然，没办法的事，不修理一下他说不过去。但如果是帮别人找工作，那说不定还真可以。

他问谢赟，“什么工作都行？”

谢赟想了想，说道：“我给我妈找工作。38岁，上过扫盲班，识字，能吃苦，人很聪明。八辈贫农，根正苗红。”

老头：“……”

他头回碰见这种情况。但这也说明这姑娘是个好的。这年头谁找工作不先想着自己啊？再说了，都是做父母的给儿女张罗工作，还头回见女儿给母亲张罗工作的。

“让我想想。”

谢赟笑道：“没事，您慢慢想，长果我下午给您送来。送到这儿吗？”

“不不不，送到这个地方去。”

他跟谢赟说了一个地址。

谢赟点点头，“行。下午见。”

花生属于经济作物，但还真不属于禁止农民私下交易的“一类农产品”，她这种交易完全没问题。

老头一开始鬼鬼祟祟，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没想到就是想买点花生。

正经事都能干出偷偷摸摸的感觉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老头身份不太好。但他又能安然无恙的在这里待着，那就说明也没差到哪儿去。

所以，谢赟决定试一试。运气好，给她妈找个工作。运气不好，她卖点花生挣钱。反正她没什么损失。

老头比她小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