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间是一片忙忙碌碌、热火朝天的景象。还有小孩背着粪箕子在路上走动,专门捡拾牲畜粪便,背到生产队的大粪池那儿,一筐能记五个工分。
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那是一点也舍不得浪费的。这时候化肥供应量不够,有机肥就显得格外重要。
谢赟在田垄之间一趟一趟的进出,背出了一筐一筐的玉米,她竟然很有成就感。
大娘大婶们一边干活一边聊天,内容都是今年的收成不错,每人大概能多分十几斤玉米。
“今年麦子分的少,快到收割的时候下了一场雨,败坏了不少,每人就分了不到七十斤。这会正好补上了。”
还有的说:“我看今年的地瓜长得也不错,等收了地瓜,赶紧给猪多揣点,让它们长点膘,年底多卖几块钱。”
一年到头,就是收地瓜的时候猪吃的最好,农民们舍不得给它们吃别的粮食,最多给把棒子面,但是地瓜他们还是挺舍得的。
尤其是那些长得不好的小地瓜,统统煮了喂猪。
谢赟一边听她们聊天,一边琢磨着如何给自家猪加餐,把它喂成一等猪,卖个好价钱。
很快,午休的锣声响起,等记分员来检查完,记完工分就能回家了。
谢赟和张瑞凤回到家,谢赟让张瑞凤休息,自己主动请缨去做饭,她能找机会往里加点东西。
吃的这么差,还要干这么多活,纯粹是在燃烧生命。她妈和她这两辈人,稍微上点年纪,就会被腰椎间盘突出、椎管狭窄、腱鞘炎等各种疾病困扰,这都是年轻时出力太多留下的病根。
张瑞凤笑着答应,在院子里坐了两分钟就去后院刨地了。
自留地太小,没法用犁铧,只能靠锄头,纯体力劳动。
谢赟做饭的时候,谢燊又一副鬼鬼祟祟的姿态跑回来,身后的筐里是大半筐猪草,他跑到谢赟面前,笑嘻嘻的说道:“姐,你猜我筐里今天有什么?”
“洋柿子?”
“还有呢?”
“还有?”
咱们不是一次就薅一种羊毛吗?
谢燊笑嘻嘻的,“我和许成一起抓了几只家雀,姐,我们烧家雀吃吧。”
谢赟想了想,说道:“今天姐姐辛苦一点,好好拾掇拾掇它们再吃吧。”
“好啊。姐,我给它拔毛,你开膛。”
“行。”
谢燊得了姐姐的话,笑嘻嘻的就去烧开水烫鸟毛了。他今天抓了五只呢!
原来谢燊抓了家雀,他们都是直接扔进火里烧,最后弄出一块黑炭,只吃胸口那一小块肉,其他的全浪费了。因为家雀太小了,原主和张瑞凤都觉得不值当的收拾,懒得帮忙弄。
许成的妈妈倒是愿意帮忙,但是她要收取三分之二的好处费。也就是说,谢燊要是抓了三只家雀,许成妈妈帮忙拔毛、开膛、煮熟,要收走两只,谢燊只得一只。
谢燊觉得,那还不如他直接扔火里烧呢,能吃三块胸脯肉,他和妈妈、姐姐一人一块,比完整的一只肉好像还多点,而且他还不用欠许大婶的人情。
今天姐姐愿意动手,他可以吃一整只,姐姐和妈妈一人吃两只,嘿嘿。
谢赟原来生活的时代,有完善的野生动物保护体系,家雀属于“三有动物”,不能抓,更不能吃。捕捉家雀超过二十只,就构成刑法所说的“非法狩猎罪”,是要判刑的。
不过在这里,没有野保法,没有刑法,而且,家雀再小也是肉。
所以,谢赟没什么心理负担。
她把谢燊带回来的西红柿偷偷藏了起来,今天她妈也在,不能被她看见,不然该挨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