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徐瞎子咳嗽一声，忽地直起腰来，撇嘴道：“你真要学呀？”

周元通低头看他脸上那红绸子，强忍住给他一拳的冲动。

“学，银子我都交了，为什么不学，难吗？”

“简单的很！”老瞎子道：“就是寻常的皮影术，剪个小人，糊个纸人，念个小咒语，然后分一点元寿给它，就完事了！”

周元通惊疑道：“这玩意儿还得用元寿呢！”

“废话！”徐瞎子没好气道：“这天下剑仙侠客，巫术丹士，哪一行哪一业不得耗费元寿施展。”

周元通一下子就泄了气。

“我没元寿啊！”

想起这事儿来他就生气。

昨晚上，他几乎全力运转禁术老人须，从智充那儿榨来了数不清的元寿。

总算是一鼓作气，将阳寿提升到了二十四，也就是他现在的年纪。

可要再往上时，就不管事了。

无论吸多少元寿，阳寿的上限始终固定在二十四里，丝毫未动。

可那茫茫多的元寿却实实实在在经过了他的身体，这点他非常清楚。

但是最后去了哪？

他不知道，好像有个无底洞，将那些元寿全给偷走了。

极有可能……就是他背后的那个真武大帝！

所以，现在的周元通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起点。

亦如最开始窃窥元寿时那样，阳寿定格在了二十四。

至于元寿，是一滴也没有。

“你说什么？”

徐瞎子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元通无奈摆手，“你这瞎子没安好心，说什么让我化鬼为人，到头来……不还是一点元寿也没赚到！”

“不能吧！”

徐瞎子吃了一惊，立刻抬指掐算。

“我看你用那禁术用的挺得心应手的呀，那么多元寿，虽不能让你一步登仙，可升个二九三九的，绰绰有余吧！”

拇指飞快的点动。

“要是天赋异禀一些，运气也好一点，四九五九的也不在话下呀，难道你一点资质也没有？”

忽然，他的大拇指停在了半空，痉挛起来。

“嘶？”徐瞎子探过头来，用那无眸的眼窝注视周元通，惊疑不定。

“既无生气，也无死气，鬼不像鬼，人不像人，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活了大半辈子了，见过的怪诞蹊跷不说太多，却也不少了。

还从未见过这种奇怪的事。

“你才是东西呢，呸，你才不是东西呢！”周元通大骂。

“阳寿尽了地府去，亘古不移呀，此乃天道，”徐瞎子茫然道：“难道……天道不存在了？”

“你这小东西是怎么窃窥的天命？”徐瞎子问。

“正常流程呀，下地府，寻命阁，观天命，也没出差错呀！”

周元通掏出那青色的龟壳给徐瞎子看，“还是荡魔天尊，真武大帝带我去的呢！”

“怪了，当真是奇怪！”

琢磨了半天，徐瞎子还是没琢磨明白，“等哪天我心情好了，去我师钟馗那儿问上一问，兴许能有结果。”

他没赖账，还是教了周元通那皮影术。

这是巫术的一种，跟那岭西赶尸有异曲同工之妙。

听了半天，周元通磨拳擦踵，登时取了剪刀来，用他那近乎残疾的右手，裁出了个人非人，狗非狗、鸟非鸟的四不像来。

手掐巫印，轻语喃喃：“纸为身，寿为魂，瘪煞瘪煞，似鬼非鬼，似人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