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县!
东华寺!
大雄宝殿外!
“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凭什么抓这些和尚!”
拜佛的香客们围成一团,背朝里,面朝外,质问那些将他们团团包围的官兵。
他们的背后,是东华寺的和尚。
“我没说过不让你们走呀!”
知县坐在水池的边缘,手攥着一只红鲤鱼,笑容可掬。
“每个人一两银子,交了钱,随你们去哪?”
“我们已经交了税银了,为什么还要给你钱?”
“这倒不假。”知县点点头,对鲤鱼吹了口气。
“可我这儿收的不是税银,是治安费,最近乱啊,天天在死人,地里都要埋不下了。”
“要不是官府在,你们坟头草都荒了,不来感谢我们,反到这破地方来送钱……”
“我好伤心呐!”
大老爷将鱼抱在怀里,委屈的泪都要流下来了。
“RNM的,你们对得起我吗?”
香客被这无耻的话镇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有火在烧。
“你放屁!”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破口大骂:“半年了,你们一点眉目都没查出来,还敢要治安费,要脸吗?”
“哎!此言差矣,已经有眉目啦!”知县早料到他们会有此发言。
“经过我们彻夜调查,已经锁定了凶手了,就是那智充。”
手指忽然掏进鱼嘴里,“你们这些刁民,竟天天拜这杀人凶手,不会都是帮凶吧?”
人群忽然炸开了锅。
“什么,你们竟然要抓智充大师!”
“不怕遭报应吗?”
“今天敢抓智充大师,明天就敢闯进我等家里去,大家伙儿,跟他们拼了!”
鱼嘴忽然撕裂成两半,知县双眼一亮,捏出一粒血迹斑斑的碎银子来。
嘿嘿而笑:“造反,可是要抄家的……”
“你做了什么?”
李焕然眼中的火,笼罩在智充大师那肉山一般的身上。
“阿弥陀佛,贫僧我做了什么?”智充展开双臂,做无辜状,“这难道不是你们官府造成的吗?怎么反要来怪罪于我?”
“把他给我锁起来!”
智充身上散发出一种不容亵渎的庄严。
衙役们撇下刀,不由自主的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施主,你觉得……谁会赢呢?”
老和尚披上袈裟,遮住了满身的肥肉,到门前,朝外窥探。
“看起来,那些可怜人一点胜算都没有呢?”
官兵刀斧在手,香客手无缚鸡之力。
老和尚微微摇头,“不公平呀!”
战斗一触即发,局势一面而倒。
当第一名香客倒在血泊中的时候,所有人都疯魔了。
香客们猩红着眼眸,跟不要命似得,合力抱住官兵,掐他的脖子,啃他的耳朵。
就像被群狼围攻的小鹿,蚕食殆尽了。
智充忽然凑过脸来,疑惑而问:“小施主,他们到底因何厮杀来着?”
李焕然的心都凉了,目中茫然。
他记不起了,或者说,他一开始就不清楚,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谁是对的?谁又是错的呢?”
“皆是虚妄!”
声音在他的心中炸开。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富态的脸附在李焕然耳畔。
“假如有一个没有争斗,没有苦难,没有悲伤的世界存在,你可愿往之?”
这好像是个不错的选择。
亦或是说,这好像是每个人苦苦追寻的终点。
“我愿去!”
这句话出口之际,李焕然的额心忽然烧了起来,火红的符篆显形,牢牢篆刻在他的额头。
李焕然浑身一激灵,忽然倒向一边,摸起一把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