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掌事脸色骤变,林婉柔的话如同一声惊雷在她耳边炸响。她下意识地反驳道:“一派胡言!云锦数量巨大,登记造册需要时间,还未录入也是有的……”
“哦?是吗?”林婉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不知这云锦,现在身在何处?我入宫这些日子,怎么从未见过?”
“你……你不过是个小小的答应,宫中之事,岂容你随意过问!”张掌事故作镇定,却掩盖不了语气中的慌乱。
“看来张掌事是不打算说实话了。”林婉柔没有再追问,而是转身面向其他秀女,高声道,“各位姐妹,想必你们也知道,这尚衣局掌管着宫中所有衣物的制作和发放,若是账目不清,难免会有些以次充好、中饱私囊的事情发生。若是我们这些做妃子的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来还如何为皇上分忧,如何母仪天下?”
林婉柔的一番话,说得其他秀女们都低下了头。她们虽然都是出身名门,但也知道后宫的险恶。张掌事在尚衣局经营多年,势力庞大,得罪了她,日后在宫中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可是,林婉柔的话又何尝没有道理?若是今日她们选择沉默,来日若是东窗事发,她们也难逃干系。
“林答应,你……你休要胡言乱语!我等一向奉公守法,绝无任何违规之举!”一个胆小的秀女站出来说道,语气中却带着几分颤抖。
“是啊是啊,林答应,你可不要听信谗言,污蔑好人啊!”
“就是,张掌事一向公正严明,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秀女们纷纷附和,但她们的语气中却难掩心虚。
张掌事见状,心中稍定,正欲开口,却见林婉柔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那眼神锐利如刀,让她心中一凛。
只听林婉柔缓缓开口,语气冰冷:“张掌事,你确定要我,把这账本上的问题,一桩桩一件件,都说出来吗?”
张掌事额上冷汗涔涔,色厉内荏道:“林答应,你这是在威胁本掌事吗?本掌事掌管尚衣局多年,从未出过差错,你休要信口雌黄!”
林婉柔轻笑一声,眼中毫无惧色:“信口雌黄?那张掌事敢不敢将账本上的每一笔支出都解释清楚?比如这云锦,账面上记录每年都会购入大量新料子,为何我入宫数月,从未见过有新云锦入库?”
“这……”张掌事语塞,眼神闪烁,搜肠刮肚地想找借口搪塞过去。
“还有,账本上记载,每个月都会拨给各宫娘娘们上好的蜀绣丝线,但我听说,很多娘娘用的都是寻常丝线,不知这又是怎么回事?”林婉柔步步紧逼,每句话都直戳要害。
“你……你血口喷人!”张掌事慌乱之下,竟口不择言,指着林婉柔的鼻子怒骂。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将东西拿来一对比对便知!”林婉柔不甘示弱,目光灼灼地盯着张掌事,“我初入宫时,曾听闻库房里珍藏着一匹百年金丝楠木织机,不知张掌事可否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界?”
这金丝楠木织机是先帝御赐之物,价值连城,一直被当做镇局之宝,轻易不示于人。张掌事这些年来利用职务之便,将这织机偷偷运出宫抵押给了当铺,换取了大量钱财。
如今林婉柔突然提起此事,无疑是戳中了她的死穴。她脸色惨白,嘴唇微微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