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木马车缓缓驶离,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一下下敲击在林婉柔的心上。这扇朱漆大门隔绝的,是她熟悉的亲人,是她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更是她对未来人生的期许。而今,她只能带着满腔的复杂情绪,决绝地踏入这座巍峨皇城,开启另一段未知的人生。
宫门高耸,其上雕龙画凤,气势恢宏,却也显得森严冷峻,令人望而生畏。守门侍卫身披铠甲,手持长戟,目光如炬,不怒自威。林婉柔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她告诫自己,既来之,则安之。
储秀宫,是每位秀女入宫后的第一站,也是学习宫廷礼仪,为未来命运博弈的起点。苏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曾教导过几代妃嫔,对宫中规矩礼仪了如指掌,但也因此养成了严苛的性格。
“抬头挺胸,收腹,目视前方!”苏嬷嬷手持戒尺,厉声说道,“一颦一笑皆是规矩,不可懈怠!”
林婉柔身着素雅的宫装,努力按照苏嬷嬷的要求调整着仪态。可常年养尊处优的她,哪里受过这般苛责,才站了不到半个时辰,双腿便已酸痛难忍。
“林大小姐,你这是在赏花吗?!”苏嬷嬷见林婉柔眼神飘忽,厉声呵斥道,“若是这般散漫,还是趁早收拾包袱回家去吧!”
林婉柔心头一颤,却也只能咬紧下唇,将所有的委屈和不满都咽回肚子里。她明白,在这深宫之中,唯有谨言慎行,才能生存下去。
夜幕降临,储秀宫的烛光摇曳,映照着每一位秀女期盼又忐忑的脸庞。林婉柔独自坐在窗边,望着天边那一轮明月,心中五味杂陈。
“啪嗒”一声,一枚石子精准地落入林婉柔的窗棂,她警觉地四处张望,却不见人影。
“别看了,是我。”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林婉柔惊讶地发现,竟是今日在宫门口偶遇的那位潘公子。
潘公子身手敏捷地翻窗而入,将一个精致的食盒递到林婉柔面前,笑嘻嘻地说道:“知道你今日受委屈了,特意给你带了些好吃的。”
林婉柔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食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她平日里最爱吃的糕点,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出炉不久。
“你就不怕被人发现吗?”林婉柔压低声音问道。
“怕什么,我可是翻墙越户的一把好手!”潘公子满不在乎地说道,“再说了,在这宫里,能让我放在眼里的人可不多。”
林婉柔不禁莞尔,这潘公子,还真是个活宝。
“你……”林婉柔刚想开口询问他为何要这般帮助自己,却突然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伴随着几句窃窃私语……
“嘘,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门外,几个模糊的身影在窗下晃动,压低的嗓音中却难掩嫉妒和不满。
“也不过是仗着自己家世好,相貌出众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是,你看她那副清高的样子,好像别人欠她几百两银子似的。”
“哼,进了这宫门,可就不是靠家世就能站稳脚跟的了。”
潘宇轩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议论,他挑了挑眉,转头想看看林婉柔的反应,却见她神色如常,仿佛那些议论都与她无关。他心中暗自佩服,这姑娘倒是沉得住气。
“别理她们,一群只会嚼舌根的八婆。”潘宇轩不以为意地说道,还顺手从食盒里拿出一块糕点递到林婉柔嘴边,“来,尝尝,这可是我特意让厨房做的。”
林婉柔轻轻摇了摇头,将糕点推了回去,低声道:“被人看见了不好,你快走吧。”
潘宇轩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再勉强,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婉柔一眼,笑道:“在这宫里,可要万事小心,若是受了委屈,可别忘了还有我。”说罢,便如来时一般,身手敏捷地翻窗而出,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日,秀女们早早起身,在院中练习宫廷礼仪。经过一夜的休息,林婉柔腿上的酸痛感减轻了不少,但她心中清楚,今日的训练只会更加严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