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还不能走。
这块码头可是红府的场子,全长沙城谁不知道?
他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头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他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一根桥墩上,用滴着血的九爪钩磕了磕前面,一滴滴粘稠的血顺着桥墩子向下,一小会儿就把水面染红了。
水面不断出现一圈圈波纹,远远荡去。可是,水面下的人不敢冒头。
陈皮盯着那波光粼粼的水面,皱了皱眉,暗自琢磨:这家伙不会是憋气憋过去了吧?
“还活着么?再不上来的话,我就下去捞你了哦!”
说着,他一把扯掉了外衣,又准备脱鞋,他是真的准备下去捞人,因为另外那三个跟这边这个情形一样,都不冒头。
咕咚、咕咚……
就在这时,水面一阵咕咚作响,底下的人冒出来了。
他一把抹掉了挡住了视线的碎发,看见陈皮的第一眼,就浑身一哆嗦,说出来的话也开始结结巴巴了,“爷、爷……爷,有话……有话……”
好一会儿,陈皮也没弄明白,这货到底想说啥,只能厉声呵斥:“把话说利索点儿,不然爷活剐了你!”
边说着,他边抬了抬那滴血的九爪钩。
水里的家伙这下子不敢哆嗦了,只不过说起话来依然牙齿在打架:“爷,小的能不能,能不能上岸说话?这水里太冷了些。”
陈皮哈哈一笑,“呵呵,麻溜滴!”
随即退了几步,那人动作麻利,三两下就顺着这两米多高的桥墩上了岸,看样子也是码头上讨生活的一把好手。他上了岸,不敢迟疑,径直走到陈皮跟前,哈着腰,低着头,“爷,有话就问吧,小的知无不言!”
好家伙,还是个文化人呀!会用成语呢!陈皮心里自娱自乐了一下,这个时代,说话这么有文化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柴鱼,兄弟们给面子叫声三哥!爷只管叫小的小三就行!”柴鱼说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声音有一阵昂扬,看样子很满意自己的名字。
陈皮眼皮子一跳:小三?这可不行,叫这名儿还得了?
“小鱼啊,我就叫你小鱼吧!”
“爷随意,随意就好。”柴鱼这会儿大概是缓过神来了,笑眯眯的回答着。
陈皮也不急着问他正事,胡天海地的一通乱问,什么家住哪里啊,家里几口人,在这里生活几年了,平时吃喝怎样,有什么理想目标之类的……
对方竟然也没觉得奇怪,老老实实的回答着问题。
在柴鱼上岸的时候,陈皮就知道自己失误了,四选一选了个难缠的家伙。
不过,这家伙肯定也是这群人中的头面人物,或许是白纸扇之类的呢?
秉持着这样的想法,陈皮开始跟这位东拉西扯。
陡然的,陈皮突然问道:“你们是给洋人干活的?”
柴鱼惊了一下,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陈皮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这不就得了?
他转身,对着手下招呼了一声,转身就走,只留下柴鱼一个人在风中凌乱:这么突然的吗?
看着陈皮大步流星的身影,柴鱼一拍脑袋:这也是个聪明人啊!
陈皮脚步匆匆,直到回了车里,才稍微松了口气。
等着司机的空档,他闭目思索着:“洋人啊,这是过江猛龙啊!这下麻烦了,他们可是有枪的啊,不知道修仙了能不能顶的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