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完最后一个名字后,亚世美收起名册,转向卫正河道:
“卫县丞,巡检司一共一百五十六人,到场的只有五十二人,你作何解释。”
“回亚知县,巡检司任务繁重,需要在海边各处不断巡检,这些人现在自然在海边执行任务。”
卫正河神色自若,胸有成竹地说道。
“哦,是吗?”
亚世美冷笑道。
“亚知县如果不信,我可以现在就带着你去海边查看一番,看看这些人是否在巡检。”
卫正河哂笑了一声,回应道。
“哼!”
亚世美冷哼一声,阳江县海边防线足有几百里,如果真的去现场查看,根本就不现实,也看不出人员到底齐不齐。
亚世美没有其他办法,又带着雷韬,查看了巡检司衙门的账册、库房、武器等,却也没有查出什么纰漏。
很显然,卫正河早有准备,做足了表面功夫,掩盖了吃空饷中饱私囊的行为。
“亚知县,看完了吗,没有的话要不要再看一遍?”
卫正河看着脸色阴沉的亚世美,火上添油地说道。
“不必了,我们再去看看巡捕房。”
亚世美怒道,卫正河一直将巡捕房也看作自己的私产,以前也没少在巡捕房做虚报人数、冒领粮饷的事情。
“好。”
卫正河似乎早就算到亚世美会来这一出,淡定地应道。
师爷雷韬看到卫正河胸有成竹的样子,知道卫正河早有准备,连忙在亚世美耳边低语起来:
“太爷,看样子卫正河在那边也早有准备,要不咱们就不去了,回县衙再从长计议。”
亚世美看了看卫正河,再看了看梁勇,见他们脸上都是一脸淡定的样子,想了想,还是不甘地点了点头。
“卫县丞,太爷突然觉得身体不适,我们就不去巡捕房了,以后有时间再请县丞安排。”
雷韬朝卫正河拱了拱手,托辞道。
“好,随时欢迎亚知县的大驾。”
卫正河一脸得意,笑吟吟地说道,正如雷韬所料,他已临时找了人来冒补巡捕房的空缺,就算亚世美一行人过去,他也不担心。
当然,亚世美知难而退更加好,他也省了装的麻烦。
“海防乃是我朝固国的根本,请各位务必牢记重任,做好分内的巡检工作。”
临别前,亚世美强忍住心中的不快,说了些勉励官兵的场面话,这才带着雷韬等人回到了县衙。
跟着知县回到县衙的众人见亚世美脸上仍然冷若冰霜,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县衙内的气氛冷到了冰点。
这时,有一名小吏不知道情况,拿着一份公文走了进来,向亚世美请示一项杂事。
“啪!”
亚世美等小吏汇报完,接过公文,用力一摔,将公文摔在了小吏的脸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在这寂静的公堂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小吏这时才发觉亚世美的盛怒,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双腿一软,不自觉地就跪在了地上,声音颤抖地说道:“太爷息怒,太爷息怒。”
亚世美没有任何反应。
小吏更加担心害怕,浑身颤抖起来。
旁边的皂吏见了这一幕,一个个低下头,更不敢作声。
雷韬看了亚世美一眼,又看了众人一眼,说道:
“早说了太爷今天身体不适,你们先退下。”
众人听了,见亚世美也摆了摆手,如遇大赦,立刻退了出去。
那小吏却不敢起身,还跪在地上,直到雷韬上前扶起他,他才捡起公文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