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输光了身上29件金饰的白林伸了一个懒腰,衣衫褴褛地走进了下城区。
某位伟人说过,要了解一个文明,得从下至上来看。
码头上的工人可比他起的要早,赤裸的臂膀上,一个个弹药集装箱被扛上货船。
如果他们知道,这些子弹将很快出现在战场,射向他们的朋友孩子,不知会作何感想。
戴着一个破皮帽,这是他刚从一个垃圾桶里翻出来的。这幅打扮,在下城区很多,那些抽着烟卷的士兵根本不会管。
所以白林才能够接近所谓的军事重地。
这时,一个贼眉鼠眼的秃顶老汉走向了他。
“兄弟,你的皮鞋卖吗?被人从赌坊里丢出来的感觉不好受吧。三金盾,将你的皮鞋卖给我,你将拥有夺回一切的机会。”
“十金盾,我昨天刚买的,嘎嘎新。”
“嗨,瞧您这说的,只要穿过,那还能叫新鞋吗五金盾,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六金盾,这可是银月城最好的鞋店里买的。”
“成交!”
一百金盾的鞋子,卖了三块三,即便上面装饰用的金链子被送了出去,那个瘸腿老汉也能大赚一笔。
抛着6枚纽扣大小的金币,白林走进了赌坊。
说实话,很冷清,没有发牌的美女荷官,也没有五大三粗的黑皮保镖。只是一张木桌子,一个带点锈迹的金属转盘,还有一圈抢着下注的年轻人。
码头上的工人可不会来这,他们的报酬刚好够养活一家。能在这里玩的,都是有点家底的富商的孩子。他们不需要为生活担忧,但同样,他们进不去内城只能在下城区和工人们居住在一起。
六枚金盾在一众银索间分外显眼。奋战一夜,精神疲惫的赌徒又如同打鸡血般激动起来。
弹珠哗啦啦在圆盘上滚动着,白林却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目不转睛的盯着圆盘。
他注视着长桌尽头的中年男子,一身得体的咖啡色西装制服,站在那里,如同一具雕塑。
意识到有人望向他,他才出于职业礼仪浅笑着脱帽致礼,然后僵硬地开口。
“抱歉,这位先生,您输了,继续下一把吗?”
白林摇着头晃悠了出去。
整个赌场里的所有人加起来,还没那个大早上在码头上捣鼓买卖的老汉有生气。
食无分文的他躺在银月城人数最多,财富最少的狭窄街道上。水泥浇筑的高楼上,窗口紧密相接,空洞地望着对面同样狭隘的窗口。
虽是过客,却也叹息。
他见妇人抱怨面包不断涨价。
他见小偷鬼鬼祟祟顺走平民钱包。
他见破旧路灯下警长与扒手三七分账。
钢筋水泥浇筑的森林啊。可惜,他不是救世主,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心。他只是细细品尝着其中的苦,其中的酸。
灵性在跃动,灵光透过他的双眸倒映着行人。曾经,他也是他们中的一人,不过,依靠卖惨装可怜乞得馒头包子,凭借精湛技术帮失主找回钱包获赠感谢费,借助治安局送看不惯的人进牢房得享免费午餐。
白林始终觉得,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灵光又大了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开始分裂生娃娃。小家子气的老猫,藏着掖着,害我一知半解。”
……
任务第十天中午,白林又回到了威尔的秘密基地。距任务完成还有12个小时,他被威尔派人叫了回去。
“啥子事?我玩的好好的,叫我回来干啥子嘛。”
威尔拿出一张带有油墨香气的报纸递给白林。
“我分析了一晚上系统的判定机制。既然是扮演,那么观众又是谁?需要演给谁看?”
“‘迈克飞行员于亚马森勇救银月小公爵,不幸牺牲!’你认为观众是本世界所有人?”
“对,既然有处罚,那么必然会有奖励。”
威尔点头应道。
“只要这个事实被王国民众承认,那么你就是一名落难飞行员。”
“你脑子挺好使啊。可惜代价太大,不然我高低也得来几针。”
白林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他对所谓的处罚,真没有什么担忧,既然选择了他便不会后悔。所以他转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