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万籁俱寂,四合院内的喧嚣随着最后一缕夕阳的消逝而悄然退场。大槐树下,斑驳的树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是时间的低语,讲述着过往与未来的秘密。白天一站在树下,目光穿过稀疏的枝叶,望向那无垠的夜空,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思绪。
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大槐树下,此刻只剩下他一人,与这不息的夜色相伴。刚刚的喧嚣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无尽的宁静与深思。
他迈步走向自己的家里,刚到家门,就听到收音机里传来京剧《沙家浜》里,关于阿庆嫂智斗的片段,那铿锵有力的唱腔,穿透了岁月的尘埃,直击人心。妻子常月娥,一位温婉而坚韧的老太,正沉浸在京剧的世界里,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仿佛外界的纷扰都与她无关。
“老婆子啊,”白天一轻轻唤了一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你这一整天,除了品尝那人间烟火,便是沉浸在这戏文之中,心中竟无半点忧愁。你我二人,年岁渐长,未来的路,又该如何行走?”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与忧虑。
常月娥缓缓转过头,目光柔和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愁又能如何?岁月不饶人,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定数。至于那生育之事,又岂能怪罪于我一人?当年你在厂里的那场意外,才是我们心中永远的痛。”她的话语,平静而坚定,透露出对生活的淡然与接受。
白天一闻言,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是啊,往事如烟,再提也无益。只是,我时常在想,我们这一辈子,辛辛苦苦,到头来又能留下些什么?若说遗产,除了这身老骨头,便只有那点微薄的积蓄了。”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未来的深深忧虑。
常月娥微微一笑,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老头子,你怎么又开始了?人生在世,何必太过执着于那些身外之物?我们虽无子嗣,但心中有爱,有彼此,便已足够。至于养老送终之事,顺其自然便好,何必强求?不是还有政府吗?”
白大爷白天一摇了摇头,似乎并不完全认同。“话虽如此,但人总要有个依靠。你看那宋家兄妹,父母早逝,生活虽不易,但他们却相互扶持,未曾放弃。我想,如果我们能对他们好一点,甚至让宋国礼成为我们的干儿子,将来或许能有个依靠。”他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常月娥闻言,眉头微蹙,显然对此事持保留意见。“你这老东西,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人家宋家兄妹虽好,但与我们白家并无多少交集。你怎知他们愿意成为我们的干儿子?更何况,人心隔肚皮,世事难料啊。不是自己生养的孩子,干亲不是真的亲,大多只是利益、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白大爷白天一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人心虽难测,但总有真情在。我们若以真心相待,他们又岂会感受不到?至于宋国礼是否愿意,那也要问过他才知道。至于钱财之事,我虽不富裕,但每月省吃俭用,总能留下一些。将来若真有需要,这些积蓄或许能派上用场。”
常月娥听后,沉默片刻,最终缓缓点头。“也罢,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便不再多言。只是,你要记住,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不能强求。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夜色渐深,收音机里的戏曲声也渐渐淡去。白大爷白天一与妻子常月娥相视一笑,那份默契与理解,在无声中传递着彼此的温情。
而关于宋家兄妹的事情,也如同一颗种子,在白天一的心中悄然生根发芽。他开始有意无意地关注起宋家兄妹的生活,后来,偶尔送去一些生活必需品,或是与他们闲聊几句。他的举动,虽然微小,却如同春风化雨,渐渐温暖了宋家兄妹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