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是清醒着的,她夜里睡眠浅,又晓得今夜外边必然不会太平,是以只是眯眼小憩,春红她们刚刚进院里的时候她就晓得了,也未曾起身点灯,黑夜中只睁着一双清明的眸子。
春红是极聪明的,从春红和杏儿打下那个赌的时候,九娘便晓得她是猜到她的用意的。
然后接下来的一切便顺其自然的发展下去。
那些粗使婆子是做惯了粗活的,下手轻不了。
九娘听着杏儿的哀嚎之音,又因着这镯子的来历着实不能说出来,是以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说道“我是冤枉的,九姑娘身边那许多好玩的东西都赏赐给了我,我也不稀得去觊觎一个镯子”
到最后嗓子都哑了,彻底没了力气,任由旁人踢打在杏儿的身上。
然后九娘就听到春红一字一顿道“你既然也知道九姑娘待你极好,合该心怀感恩,而不是见利忘义,去偷姑娘的东西!”
这话真真说到了九娘的心坎里。
她待杏儿确实是好极了,好到她如今想起来都想给抽自己几耳光。
偏偏这人不知足,同辛采菲勾搭在一块儿。
在她人生里最后最最灰暗的时光里,给予她雪上加霜!
九娘听到外边的声音渐渐地低了,然后归于平静,她从床上坐起身来,仰头笑了。
春红从外边踮脚进来,原以为九娘还在睡着,抬眼却看到她静静地坐在那边,然后一脸麻木。
春红忍不住被吓了一跳,然后忙点了蜡,道:“姑娘可是被刚刚的声音吵醒了?真是奴婢的过失,刚才该到外边处理这事的。”
九娘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同春红道“不,你做的很好,以后便近身伺候我。”
春红道“是,就是杏儿刚刚晕倒了,不晓得姑娘想如何处置她?”
“她伤的如何了?”九娘略微沉吟,然后说,“若是伤的不重,就先将她送到屋里去,若是伤的重了,便去给她抓几剂药来,明儿她还要在我跟前伺候着呢。”
“姑娘是说”春红一个激灵,“杏儿她大逆不道,竟然犯下偷盗这等事情,这种人又如何能留在姑娘身边?”
九娘唇角勾起一个冷漠的笑意说“所以我才要让你在跟前盯着她。”
春红听了尚还有些迷糊的点点头,她似乎听懂了九姑娘话里的意思,但是却不懂九姑娘这样做的用意。
然后九娘又说“不论如何,明天我是要见到她的,这事情便就这样过了,你晓得该如何。”
春红虽然满腹疑惑,却也点了点头,暗自思索着一会儿要如何同杏儿去说。
一边又问“奴婢的姐姐她向来对姑娘忠心耿耿,不晓得犯了何事惹到了姑娘。”
“你说春花啊,她是很好的,不过犯了错便要受罚,这事情你便不用去管了。”辛九娘道,“如今都二更天了,我乏了。”
“那奴婢在外边守着姑娘。”春红立马道。
九娘说“不用了,折腾这么一夜你也该累了,就让下边的人在外边守着,你先歇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