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做盛世狗,不做乱世人,孩子们啊,你们赶上好时候了,奶奶小时候连饭都吃不上,上山挖野菜吃啊,天天饿肚子啊。”
虽然没挨过饿,可是,她总觉得自己心里是空的,缺些什么,吃再多也填不满。
自己像一个随风摇摆的气球,无力的随波逐流。
后来,她和水水看画本,讲到生命的那里,说一颗拥有了父母爱的鸡蛋,要变成小鸡崽,还要孵蛋的母鸡持续的给与合理的温度。
啊,一只鸡蛋不会自己破壳长大,任何生命都要温暖的。
她的温暖,好像来自水水的反哺。她有点想念凡郁渐。
天已经完全黑了,孟游看看手上这只好多年没有带的手表,已经快到八点了。手机虽然有点电,但是不敢看一下,留着晚上给水水发一个晚安的语音。
司机似乎感到迟到了一样,忽然加速起来,和后面赶上来的大卡车飙起车来,在隧道里起飞,由于惯性,乘客们一下子贴在了椅背上,孟游一秒头晕眼花,胃里不舒服。
“师傅太危险了,不要追卡车啊。”有人向司机喊道。
“没事的。”司机轻松的吐出几个字。
一个刹车,人们还沉浸在飞车的惊心动魄中。
“到了啊,下车下车。”司机走下车,砰的一声关上他驾驶位的车门。
疲惫的人们无声缓慢的走下车,偶尔有大白鹅扑腾两下翅膀,打破沉静。
众人一个个黑点一样消失在夜色里,孟游打听到有人也要去劳动市场,结伴而行。
走了二十几分钟,终于到了,招聘的劳动市场早已关门,有些身体好的人有备而来,在门口搭起露营的帐篷,就地休息。
这个季节,晚上也要降到两三度,冻上一晚,也不是好受的。
一个妇女上来搭讪,是找工作的吗,市场要明早九点才开门,到小旅店将就一晚吧,三人一间五百,管一顿早饭啊,便宜,感冒了,一盒药也得几百块的。”
几人商量一番,跟了上来。
逼仄的小屋里燃着一段蜡烛,旧旧的装修风格,让人想起梵高的那张《吃土豆的人》。
大家躺下来,也不想在黑暗中找什么公共浴室洗澡,全都躺下舒展僵硬的四肢。
屋内浓重的烟味,从每一件物件中散发出来,持续长久,仿佛它们在烟草中浸泡了几百年。
不知多久沉入梦境。早上再醒来,似乎维持着昨夜入睡前的动作,在这个脏乎乎的被窝里不敢轻举妄动。
吃了旅店的菜粥,孟游回屋时发现,和她同屋的两个妇女早已离开,应该时去等着劳动市场开门了。
她和店主打听着走过去,看见那里早围满了人。
有人从里面打开门,人群羊群一样涌入。
只有四五个雇主,被大伙簇拥着。身强体壮的中年男人最先被挑走了,块头大的会做饭的妇女也被农场食堂跳去。
孟游逐一问过,都说招满了。
没办法只能回去了。她和几个没有入选的人,坐在车站上,等着下午五点唯一的一班车回市里。
口袋里还有一个苹果,可是她一点都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