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不同于其他地方。
无论是除夕夜,还是大年初一,各科永远有值班的医生和护士,随时可以求医。
陈楚砚开车带叶籽心去了他的朋友小何的私人医院。
因为过年,医院只留守一小部分医护人员。
排队求医的病人比想象中的多除夕夜暴饮暴食吃坏的、烟酒过度的、被炮竹炸伤的
陈楚砚就抱着病歪歪的叶籽心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叶籽心虽然迷迷糊糊的,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正枕着陈楚砚的肩膀,身体靠在他的怀里,而
屁股
正坐在他的大腿上
一如他从魔鬼地狱中将她带向光明之路,一如她离开小兴安岭、第一次前往京城的时候,那么漫长的路程、漫长的时间里,她都是这样坐在他的大腿上。
叶籽心轻轻地“哼唧”看一声,慢慢悠悠地撑开眼皮,眼前有些模糊,她眇眇忽忽地看到陈楚砚那又精致又完美的下颌线条,他目视着前方,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这一刻,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叶籽心正在模模糊糊地想着,突然从不远处有人叫他们的名字:“楚砚,小叶姑娘”
她听得出来,是杜光策的声音。
陈楚砚低低的喉音在叶籽心的耳边微荡:“哦,光策。”
杜光策走了过来,他俯身看了看被陈楚砚抱在怀中的叶籽心,“小叶姑娘这是怎么了?脸色好差啊,生病了吗?”
陈楚砚轻轻地“嗯。”了一声,又帮叶籽心裹了裹大衣,才抬眼看向杜光策,“大年初一的,你不在家陪杜老爷子过年,怎么跑医院来了?”
“唉,别他妈提了”杜光策叹了口气,“上次我们不是去宫妍家聚会么,因为他们一家人要出国过年,结果就在前几天,正要走的时候,宫伯父病倒了,好像是脑血栓这两天就帮着宫妍忙宫伯父的事情了,你又不在京城,我们也没时间通知你一声。”
陈楚砚皱了皱眉,问道:“宫伯父现在的情况呢?”
杜光策回答:“还好,小何说脱离危险了,护理人员找了不少,宫妍也正陪着呢”
陈楚砚点了点头,抬眼看了看前方还有多少排队的病人:“等一会儿我带叶籽心看完病,再去探望宫伯父。”
杜光策又看向叶籽心:“大过年的,小叶姑娘怎么病的这么厉害啊?”
陈楚砚冷冷地回答:“没事。”
叶籽心虽然睁不开眼,也没力气说话,但她可以听到陈楚砚和杜光策的对话。
看来陈楚砚是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他们两个在除夕夜一起看烟花的事情。
二十几分钟之后,叶籽心被陈楚砚抱进监察室。
经过一系列详细地检查,叶籽心躺进了护理病房。
等待结果的时间里,叶籽心的内心一直悬在半空之中她从小到大没有做过一次健康检查,就连她来到京城之后,陈楚砚也没有带她检查过
倒不是因为对方不细心,姐妹花问过她几次,她觉得自己确实很健康
但到了这个时刻,她还是有点担心的
陈楚砚回来的时候带着两个小护士一起进来的。
小护士在旁边给叶籽心挂吊瓶,陈楚砚坐在床边,轻轻拍了拍她探出棉被的手背:“放心,你就是着凉了,没有别的事情。”
“陈小姐”小护士给叶籽心挂好吊瓶,微笑了一声,“您的抵抗力有些弱,平时要多补充营养和睡眠,多多锻炼哦”
叶籽心:“”
“陈小姐”又来了
陈楚砚站了起来:“你先一个人在这里打针,我去楼上看望一下宫妍的父母。”
叶籽心眯着眼睛点点头。
陈楚砚一走,看护叶籽心的两个小护士便小声嘀咕了起来:“他就是何院长的好朋友陈楚砚?”
“是!就是那个陈楚砚!”
“果然和别人说的差不多,真是又冷又帅!太他妈有型了!”
“别了,你都结婚了,还花痴呢?留给我们单身狗啊!”
“结婚为什么就不能花痴?”
小护士们互相揶揄了几句,等叶籽心的吊瓶点滴稳定之后,便出去各自工作了。
在叶籽心沉入梦乡之后,护理病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小叶子,小叶子”
是宫妍的声音。
“小叶子,听说你病了?”
宫妍慢慢地走了进来,见叶籽心躺在病床上安稳地睡着,便没有再继续喊她了。
她在叶籽心的病房边坐了下来,呆呆地望着叶籽心吊瓶。
几分钟之后,护理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又阴沉又冰冷,毫无温度和情绪的声音:“原来你在这里,你妈妈在到处找你呢,快点回去”
宫妍回过身,轻声问:“小叶子看起来病的很重啊?她没事?”
陈楚砚轻描淡写地回答:“嗯,没事。”
沉默。
长久的沉默
“那个”宫妍站了起来,“楚砚”
几秒钟之后,她微微带着点哭腔,悄声说:“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出国?我已经和我爸爸说好了,他说他本来就看好你,可以把那个项目全部交给你做”
陈楚砚依然是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不可能的。你回去,你妈在找你。”
宫妍的语气是那样的卑微又祈求:“楚砚你干什么总是对我这样的态度我是你的朋友又不是你的仇人”
陈楚砚冷冷地打断了她:“抱歉,我对任何人都是这样的态度。”
“不!”
宫妍哭了起来
“你对小叶子就不是!”
宫妍走到叶籽心的身边,摸了摸她的脸:“小叶子,你好好养病,等你好了再来我家看狗狗们,我先走了”
说完,宫妍便哭着跑出了护理病房。
宫妍离开之后,护理病房再次恢复了寂静。
陈楚砚慢慢地坐到了叶籽心的病床前。
叶籽心不知道陈楚砚和宫妍之间发生的不愉快的小插曲。
她挂完了吊瓶,陈楚砚正在给她穿大衣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睛。
虽然不至于药到病除,但一天的吊瓶打进身体,叶籽心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转,力气逐渐恢复
陈楚砚将叶籽心的毛呢大衣批在她的身上:“感觉好了吗?”
叶籽心抬眼看向陈楚砚,她笑得眉眼弯弯:“好多了,谢谢你陈先生。”
陈楚砚面无表情地帮叶籽心收拾完,便搀扶着她,两个人慢慢地走出医院。
地下车库
叶籽心懒懒地坐在副驾驶位上,陈楚砚帮她扣上安全带之后,自己坐进了驾驶位。
陈楚砚启动车子的时候,微微侧过脸,问叶籽心:“晚上你想吃什么东西?”
叶籽心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
她注视着陈楚砚,慢悠悠地眨了眨眼,甜甜地一笑:“陈先生,我现在做不了饭,你要给我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