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小奋沉下心来,道:“脏兄要说什么?”
脏孩儿继续道:“你我走过来,他没有反应,你我说话,他还是没反应。”
史小奋颦眉劝道:“你我外人,不好插手人家的事。”
可脏孩儿还是面色微黯地道:“可他不聋不哑不瞎,却不像个活人。”
“脏兄,他应是因这次山脉崩塌而逃来的难民。”史小奋解释,“如今这座城里,难民活着都是不易,你我还是不要耽误他干活才好。”
脏孩儿怔然,眼中尽是不解之意,“为什么?”
“命,这是他的命。”
史小奋口中轻叹,“这天下有它自己的规则造化,走吧。”
说罢,史小奋拍拍脏孩儿肩膀,示意其回去。
脏孩儿深吸口气,眉宇间似乎有氤氲不消,却还是点了点头。
“史兄说的是,我在这站着,只会给他继续增添痛苦。”
脏孩儿随史小奋离开,同时也说出了心中所想,
“但这样的规则造化,我不喜欢!”
史小奋微笑颔首,回道:“我也不喜欢!”
而听着那两个同龄人离开的脚步声,一直闷头洗碗的男孩儿,才刚刚敢用眼角余光看向他们。
……
酒楼雅间内,
侍女小绮呆呆坐着,
哪怕只是离开他家少爷片刻,这人前刚强的钢枪少女也似丢了魂儿。
房门打开,小绮立马起身迎接少爷,同时不忘甩给身后脏孩儿一个威胁震慑得眼神。
不过这次脏孩儿没有接招,因为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刚刚发生的那一幕。
脏孩儿自己就是以难民身份进城的,进城之后就发生了被原住民乞丐打、被小贩暴力驱逐的事,
再结合方才酒楼后院的那一幕,
脏孩儿觉得,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压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难民都是那样吗?”脏孩儿忽然问道。
“嗯?”史小奋有些意外道,“不光是难民,这世间有很多人都是那样活的。”
脏孩儿狐疑看向史小奋,道:“你跟我一般大,怎么好像见过许多人间疾苦似的?”
“的确见过不少。”
史小奋说了一句,转头去吃小绮给他夹的菜。
“那你没感觉?”
“有感觉,但不能有感觉。”
脏孩儿被他的话说糊涂了,道:“什么意思?”
史小奋一抬眼,道:“我修的是无心剑道,世间的悲悯、同情、愤怒都不可以有。即便有……也得压下去。”
“无心剑道?听起来唬人的东西。”
脏孩儿撇撇嘴,“那史兄你最后修来修去,岂不是要成为一个……”
他话音未落,史小奋就自己接茬道:
“凉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