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刀不会杀李浪,就是转手再卖给太原的下家,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生意人的信誉问题,不能放了他。
围着火堆烤着兔肉,董刀与李浪则是越聊越投机,相见恨晚。
话说,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烧烤不能解决的。
董刀狐疑的看着李浪,一个山村的娃子,懂得这般多,大漠的风土人情知道的比我这个十几年的老军伍还多,这货莫不会真是个细作吧。
李浪这边却聊上头了,越聊越嗨。只见他撕着兔头,口吐芬芳。
“说起这贺兰山的滩羊啊,那真的是吃的中草药,喝的矿泉水,羊肉肥而不腻,鲜美无比。”
“切成晶莹剔透的薄片,筷子夹着在锅里唰唰唰这么涮三下,捞出来蘸着细盐,韭菜花,往嘴里一送,哎呀,那个滋味呀,别提了,给个神仙也不换呐......”
旁边的军汉忍不住了,央求着董刀,“大哥,砍了这厮吧,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
长途跋涉三天,终于到了太原。
太原府,处在中原与荒漠的分界线上,是大唐的军事重镇,贸易重镇。
越走越近,人越来越多,步行的、挑担的、骑马的、坐车的,络绎不绝的汇集到官道上。
终于感受到了些人气,终于感觉到了些文明。
看到城墙了,看到城门了,看到城门楼上“太原”那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了。
城门口,重兵把守,检查着每一个进城的人。
董刀等几个军汉,停马驻步,“可算到了。”
“大哥,咱就这样交给他们,真不甘心。”
“堂堂镇北军,让一个瓜怂捏着,晦气。”
“要不是驸马爷有把柄抓在他们手里,咱怕他做甚。”
“少说两句,显得你精明。”
几人想着马上要把李浪交给太原的下家,好好的大肥羊非要让人家啃一块骨头。愤愤不平却也没有办法,谁让自己的上司干不过人家的上司呢。
李浪从囚车里探出头来,“哥几个,嘿,再商量商量呗,加钱,可以加钱。”
这几天,董刀等人也确实没有为难自己,除了不能跑,大家还是能和睦相处的。
尽管讹了李浪不少银子,最起码一路没受罪。
李浪都替远方的小满惋惜,这又不知道要白养多少只鸡。
“小满啊小满,哥也是没办法,不要怪哥坑你,只能怪社会太复杂。”
“闭嘴吧你,一路就你话多。”董刀看着李浪,好心提点几句。
“这几天看着你人还不错,奉劝一句,进了大牢,宁愿承认自己是高句丽的细作,也千万不要承认自己和突厥有关系。”
“我又不是细作。”
“进了那儿,由不得你了。记住我的话,这两年,只要和突厥沾上关系,马上杀头,可没你再贫嘴的机会了。”
董刀知道,自从陛下含泪签了白马条约,突厥人和大唐人,那是死仇。
“你妹,放了我,放了我,我可以加钱,全部身家。”
迟了。
一辆马车,黑马,黑轿,从城门里驶出来。
城门口聚集的人顿时让开一条路,反应慢的老人孩子,则由力气大的旁人拖着拽开主道,守城门的士兵们,笔直的站着行注目礼。
大家都知道,在太原这片土地上,这辆黑马车代表着什么。
尽量远离,胆小的甚至不敢盯着仔细看一眼,生怕自己莫名的失踪或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