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浪醒了的消息不胫而走,小满走了没多久,村里的几个青壮,便不由分说的上门把李浪捆了粽子。
村民们聚集在村口的大杨树下,等着里正发话。
李浪被捆在树下,抬眼看看大家,四十二人,一人不差。
张奶奶,您不是早下不来炕了么,哪尊大神把你搬来的。
花姐,你抱着个孩子边喂奶边伸着脖子看,孩子都吐奶了。
刘叔,你口若悬河说啥呢,你瞧瞧左右两边的人,满脸都是你的吐沫星子。
刘叔与李浪的目光一对,稍有闪烁,毕竟他家三个娃也是从犯。
又想想自己那五升糜子,抬起了胸膛,“还是让我说着了吧,流民就是流民!”
身边挤着的众人点着头附和,“流民就是流民!”
苦主张婶就站在人群最前端,瞪着李浪咬牙切齿,似有血海深仇。
看这架势,随时要扑上来咬死李浪,只等里正一声令下。
脚下的大黄也跃跃欲试,兴奋的狂摇着尾巴。
再看看里正,黑着脸,锁着眉,表情严肃,蓄势待发。
李浪小心脏跳的扑通扑通,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这哪是批判大会的架势,李浪吓得头都有些眩晕了。
李浪都在幻想,肯定一会儿拎出来个狗头铡,里正大喊,开铡。
“不要吵吵咧,我来讲两句。”里正清了清嗓子,看李浪低头不语,只能开始他的演讲了。
老里正心里也不痛快,这么大场面啊,好激动。
老里正也在幻想,他站在台上主持大局,李浪奋起挣扎,高喊着“我不服!”被身边的两个大汉摁倒。
群众的情绪达到空前的高涨,“杀不杀!”
“杀!”“杀!”“杀!”呐喊声瞬间淹没李浪的哀嚎。
然后自己高呼,“我代表村民打死你!”
想想都好激动,好澎湃。
可惜李浪不配合啊,李浪怂了,李浪低头了。
人生总不能按着自己的幻想来,老里正意兴阑珊。
会场安静下来。
里正再次清了清嗓子,“李浪啊李浪,你可是把本村的礼义廉耻都丢的一干二净!你叫我怎么面对全村乡党,怎么面对祖宗么。”
“你目无法纪,在我这个里正面前,还敢如此猖狂,你好大的胆量!何物等流,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腋......”
里正越说越情绪激动,背了一上午的词,终于吐出来了,这个舒坦啊。
活了几十年,讲了一辈子话,这次空前的有水平,怎么能让他不激动。
“说的啥意思?”张婶开口了,“二叔你说的词俺没听懂,你就告诉俺,俺的芦花大公鸡是咋个赔法。”
“就是啊里正,你说的词都是啥意思么,俺们没听懂。”
“俺还等着回家烙饼呢,这瞎耽误功夫。”
村民又开始七嘴八舌吵吵了,打断了里正的演讲。
里正老脸憋得通红,这帮不识字的泥腿子,正慷慨激昂呢,让你们搞的我说都不会话了。
上次见徐福,学了这么几个新词儿,据说是县里的官老爷们就这样讲话,具体啥意思,他也不是很明白,反正就是训斥人的。
学习好久了,派不上用场,好不容易今天这么隆重的场面,观众不给力啊,一帮泥腿子。
对牛弹琴。
“那行么,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想法。”对李浪的批判还得继续。
接着奏乐接着舞。大家一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