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褫道:“杨尚书,黄州城破乃是您门生所致,怎现在您还学会迁怒别人了?”
“李容宗是李容宗,我近年来都未与他相见,他地方施政和城防事宜,更不会请示于京师诸公廨,黄州城破与否,与我何干?”杨一清也是恼了。
怎么张嘴闭嘴就说李容宗是我门生?
我又不是他爹?
就算我是他爹,他这个独立个体在地方上干的事,我能左右得了吗?
杨一清道:“且我还听闻,武昌左卫指挥使满弼在率部射杀贼首刘六之后,便躲避进黄州城,于黄州城陷入贼困之时,他并不亲率兵马出城破贼,在城破之后他率部奔逃,黄州城破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杨褫道:“满弼始终有击杀贼寇首领的功劳。”
杨一清冷笑道:“但要不是他逃进黄州城,贼寇也不会倾尽全力攻城,还有中原的平贼官军为何迟迟未能进入淮右之地?你们只揪着黄州知府一人过错,又可曾知晓背后的因由?”
就在几人还想过来争论时。
李东阳咳嗽两声,抬手将众人的发言打断。
作为首辅,且是三朝老臣,弘治时期遗老,李东阳于此时还是有极大的威严,能镇住场子。
李东阳道:“诸位不必争了。眼下当以解决贼患为先,还不到追究罪责之时。”
一句话算是定调了。
随后李东阳道:“地方奏报贼首刘六死后,只余贼寇不过千人,地方对贼寇不够重视,是乃此战失利的主要缘由,李士实、李容宗和满弼等人,包括湖广镇守总兵官南和伯方寿祥,都是责无旁贷。要等贼患平息之后,再论功过赏罚。眼下,还是先想想,如何能及早平贼。”
“李阁老所言极是。”杨褫道。
杨一清听了就很不爽。
先前我也是这论调,可你们都喋喋不休,咋的,我一个吏部尚书在朝堂上没有发言权,你们只信这个弘治阁臣,不把我这个吏部尚书、外臣之首当回事?
……
……
众人安静下来,继续等皇帝亲临。
又等了将近半个时辰,皇帝没等来,却是把司礼监掌印太监张永给等来。
“诸位臣僚,先回吧,今日不朝了。”
张永到来之后,对在场的大臣是比较客气的,且带着几分歉意,尤其对杨一清是格外礼重,毕竟二人是铁交情。
杨廷和走过去道:“张公公,湖广如此重大军情,陛下难道置之不理吗?”
张永微笑道:“陛下什么都知晓,来不来,其实也并无大的差别,相信各位朝中栋梁,能处置好此事。”
“但这需要陛下统筹调配。”杨廷和黑着脸道。
李东阳已多次表示过,要在中原贼寇平息之后退出朝堂,杨廷和也被早早作为储备首辅在行事。
此时李东阳是拖着病躯上朝的,需要有人来代表内阁,甚至是代表文臣出来跟皇帝的特使对话。
张永叹道:“陛下已下旨,让身在河南平定妖众的陆侍郎、彭军门的兵马,往湖广进发,估计再用十日左右,重兵将会抵达湖广地面。配合湖广巡抚都御史李士实等所部人马,相信贼寇兴不起大风浪。”
“诸位臣僚,若仅仅是一城之失,不必如此惶恐,眼下需要求稳,切不可操之过急。”
“这贼寇兴风作浪也非一两日,也就是今年才消停了一些,哪怕困兽犹斗,也让他们再蹦跶几日,不必什么事都劳烦陛下亲临。陛下对各位辅弼朝政的能力,还是很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