傩面老爷所到之处,百姓被它的巨口吸入,凭空消失。
人群中,惊呼声连连响起。
在这危急关头,吴殊沉着冷静,迅速将两块颅骨交叠起来,放入了怀里。
紧接着,唤了阿珍现身,护持在身侧。
悬浮于半空中的傩面老爷,凭借其狡诈的经验,预判百姓会因恐惧而四散奔逃。
于是,它在眨眼间幻化出八道分身,犹如铜墙铁壁,将四周所有可能的退路牢牢封锁。
然而,事态的发展却出乎它的预料。
百姓们并未如它所愿四散奔逃,反而以一种惊人的凝聚力,
纷纷向中心涌去,自发地围成一道坚不可摧的人墙,将那些无辜的喇嘛紧紧护佑在最安全的中央。
“死,都不怕了?”傩面老爷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毒。
话音未落,面具们随机飞扑向人群,紧紧贴在人的脸上。
再次离开时,将人的脸皮整张扒下。
痛苦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可梁州的人们,一反平时唯唯诺诺的常态,态度坚决地继续将喇嘛们护在中央。
内圈里不断有人牺牲,外圈里不断有人再次向前,补了上来。
傩面老爷本就为了,让百姓们的信仰更虔诚,才妄图除了这些喇嘛们。
但此刻,看着梁州百姓前赴后继,誓死守护喇嘛的壮举,它的怒气一再暴涨。
白玥眼见事态越来越失控,心中万分焦急。
见吴老爷子却没做出任何反应,她连忙问道:
“吴老先生!现在我们该如何?”
不料,吴老爷子只是置若罔闻,默默地看着混乱的局势。
既不出手相帮,也不趁乱离去。
白玥转头看向吴殊,寻求他的意见。
没等吴殊回答,大喇嘛洪亮的声音再次穿透喧嚣,压过了周遭一切声音:
“傩面!休要再做恶事!”
“只要你承诺,未来不再凌虐百姓,我们立即自毙于此!”
说这,大喇嘛从怀中取出一根八指长的金刚杵,紧紧握在手里。
随着他向前伸臂的动作,手中的金刚杵瞬间增至二十指长,几乎到了半米。
他猛力一摇,一股清脆的铃音响起。
傩面老爷吞食百姓的动作,变得缓慢了许多。
这时,那位药铺掌柜的,突然高声喊道:
“上师!这炎凉的世道,我们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如果没有了信仰传承,吾辈宁可死去!”
“几年前,我们愿意全城殉葬,换来你们生存下来。今日,我们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周围的百姓,纷纷用行动应和着。
男子们掏出了平日里割牦牛肉的匕首,女子们拔出了绾住长发的发簪。
或对准自己的脆弱的喉咙,或对准自己的心口。
随时准备献出自己的生命。
一时间,傩面老爷方寸大乱。
它没想到经过几年的驯化,梁州人的性子竟然还是这么决绝。
几方僵持不下,氛围越来越压抑。
大喇嘛见到百姓们赴死的决心,开口阻止道:
“不生亦不灭,不常亦不断。
不一亦不异,不来亦不出。”
“生灭,无非是因缘的聚合变化罢了!
舍了这身躯壳,换得梁州安宁,也是我等的修行!诸位父老乡亲,不必为我等痛惜!”
药铺掌柜的,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声:“上师三思!”
随后,他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刺入了自己的心口。
人群中,几十名百姓几乎在同一时间,也了结了自己。
这时,吴殊感觉脸上有两行温热的液体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