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噼啪——”
爆竹声骤然响起,连绵不断。
吴殊被巨响惊醒,头痛欲裂,他本能地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
“终于能动了?”
他已经在这个长方形的木头箱子里,躺了六七天,大部分时间,他都在昏迷中度过。
每次醒来,身体都像是被几千根钉子钉住了,无法动弹。
这期间,有一个枯瘦如柴的老人,时不时过来一趟,将木箱的顶盖拉开一些。
往他嘴里灌一碗酒,然后摇着一把黄铜铃铛,念叨些神秘的咒语。
随着他的话音,吴殊的五脏六腑,似乎有三五条泥鳅在横冲直撞,猛烈疼痛。
“我怎么会在这里...”
吴殊脑海中混沌的记忆,逐渐清晰了一些。
“家里两套房子拆迁,温暖的家变成了一串长达8位的冰冷数字。
我刚辞了程序员工作,打算自驾游,把高德地图全部点亮,顺便给银行卡的余额来点暴击。
没想到,旅途第一天,对面车道的一辆重型货车失控,迎面朝我撞了过来。
再次睁开眼,就躺在了这个木头箱子里,看到了那个老人...”
“我这是穿越了?”
木箱内沉闷无比,一股发霉的木头味,混着清漆的味道,熏得人头晕脑胀。
趁现在能动,吴殊赶紧推开木头顶盖,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大口呼吸着空气。
突然,一股浓烈至极的血腥味,闯入他的鼻腔,呛得他喉咙顶得一阵痉挛,几欲呕吐。
顺着血腥味的方向看过去,吴殊心脏像是被人重击了一锤,猛地震了一下。
视线所及之处,竟是无边无际的牌位林立!
诡异的是,这些牌位全部都被锁了起来!
那条黑铁链子浸过血,在摇曳的烛光下,隐隐浮出一层猪肝似的暗红色。
足足有婴儿手腕粗细,如毒蛇似的,缠绕在一个个牌位上,将它们串联着锁在一起。
眼前的场景太过诡异离奇,吴殊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
“祠堂是供奉历代先祖的地方,怎么会把先祖的牌位,用铁链锁起来着呢...”
而且!
铁链上,每间隔三四十公分距离,便紧紧贴着一道黄色符纸,上边用朱砂勾勒着弯弯曲曲的线条。
“这些符纸,以前在僵尸电影里见过不少,一般贴棺材上或者尸体头上...”
“这祠堂...怎么好像镇压着什么似的...”
看着眼前离奇诡异的场景,吴殊心脏嗵嗵地剧烈跳着。
他喉咙干涸,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沫。
恰在此时,爆竹声停了下来。
整个祠堂里一片死寂,只剩下吴殊粗重的呼吸和心跳声回荡着。
为了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恐怖氛围,他下意识地向后挪了下身体。
“啪嗒——”
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似乎是什么东西掉落在了地上。
惊得吴殊颤抖了一下,猛地回头看向地下:
一根长长的竹竿倒在地上,最顶上挂着一条纸扎的黑鲤鱼。
鱼下挂着半米宽的白幡,两边各垂下一条白色布条。
“这,这不是出殡的时候,才会用的东西吗?”
他隐约记得,初中时回老家参加太爷爷的葬礼,出殡队伍最前头的人,就扛着这样的白幡。
吴殊身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终于回过神来:这哪是什么木头箱子!
“棺材!”
“我一直躺在棺材里!”
惊惧之下,他噌地站了起来,长时间的躺卧,使他的动作有些摇摇晃晃,稳住身形后,他连忙跨出了棺材。
这时,锣鼓声接替上爆竹声,响了起来,似乎有什么喜庆事。
寻着声音方向过去,走近了,才发现这里的屋子里几扇木头门窗上,都蒙着黑布。
黑布的四周钉了一圈黑铁钉子,外边的光线很难透进来。
“难怪刚才远看过来黑漆漆的,看不到门,反而像一堵墙。”
“这鬼地方,真是一点阳间气息都没有啊...”
吴殊一刻也不想多待下去。
他麻利地抬起手,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吱嘎声,斑驳的老旧木门缓缓开启。
长久置身于黑暗之中的吴殊,被阳光一晃,双目不由得一阵酸楚。他连忙抬起手,遮挡刺眼的光线。
“哗啦——”
无数纸钱像被无形之手掀起,在半空毫无章法地打着旋儿。